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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氏等人再一次震惊了,天下的狗屎运似乎全被叶子衿一个人踩了。
叶子衿只不过是乡下的一个小村姑,却被越清王看中,而越清王甚至还愿意为她一个人钟情,她不是走了狗屎运是什么?
叶冰清羡慕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她现在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呀。
不过即便每个人的心思不同,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乱说什么,甚至每个人心里在担心在容峘面前说错话,惹怒了越清王。
老爷子和陈氏的背部挺得更直了,他们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也得将场面撑住了再说。
“老爷、夫人,王爷已经找了高僧,和叶姑娘合过八字。”媒人见双方连聘礼过了,立刻站出来做她自己的那份工作。
马氏和叶良禄心里顿时吊了起来。他们不怕别的,就是担心叶子衿的八字有什么问题。毕竟叶子衿这么多年来,头上还压着灾星的称号。
就算容峘不在乎叶子衿有灾星称号,不代表别人会容忍。
“皇觉寺的主持大师亲自合的八字,最后批了天造地设四个字。”媒人一口气说完。
马氏和叶良禄听了,顿时松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阿弥陀佛。”马氏双手合掌。
同样提心吊胆的老爷子和陈氏听了,一颗心终于又落回了肚子里,老夫妻两个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就算叶子衿这个孙女行事怪异,对他们也没有多少感情。但说到底,叶子衿身上还流着他们老叶家的血脉,是他们实打实的孙女,叶子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归宿,老夫妻两个可不愿意因此,叶子衿的丢了姻缘。
“主持大师还说了,小姐身带富贵命,是几世都找不到的好命格,合该是要做王妃的命。”官媒为了讨好叶家又说了几句。
一旁的岳氏听了,顿时面如灰色。
叶苏同看到她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叶兰泽身上。
一旁的老爷子和陈氏却狐疑地盯着官媒看,也皱起了眉头。
秦氏的眼睛一亮,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岳氏和叶兰泽身上转,嘴角最后轻轻地勾起。
村里过来看热闹的人则开始轻声议论起来,大家全都有些意外。
叶子衿这些年灾星的名头是由来已久,猛不丁大家听到叶子衿居然是自带福星命格,大家怎么能不觉得疑惑呢?
在场只有叶兰泽毫无察觉,她笑眯眯地开口,“我就说子衿不会是灾星吗?我和她只相差了一天,她怎么可能是灾星?”
岳氏听了,脸色剧变,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生了一个傻大妞。这种情况下,他们大房的人不应该闭上嘴巴,低调再低调一些,不让人注意上他们吗?
“灾星?姑娘是说笑了吧?”官媒噗嗤笑出了声,接着她故意提高音量,让外面的人也听清楚她说的话。“皇觉寺主持大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当今皇上、皇太后的八字合也是经过他的手,从没有出错过。因为叶小姐是得到了太宗们的承认,所以皇上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找了天机局中的太师给小姐算了一卦。卦象表明,叶小姐的确是实打实的福星。我虽然不知道姑娘是何身份,不过还是要多嘴劝姑娘一句。言多必失,姑娘今日的话要是传到京城去,少不得要惹上大祸。”
“我也没有说什么。”叶兰泽被她一吓,顿时胆战心惊起来,她怯怯地急忙解释。
“叶小姐的八字是经过皇觉寺、天机局的太师所推算,她又是得到太宗、圣上和太后钦点的越清王妃,姑娘的话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一推,可不就是对皇觉寺、天机局的质疑,对太宗、皇上和太后的不满吗?”作为媒人,怎么能没有一张利嘴。
叶兰泽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媒人就准备了十句话等着她了。
钱多串坐在那儿,眼神幽深地瞥了容峘一眼,他深深怀疑容峘那货肯定事先就准备好了,容峘是想借着媒人的嘴,来警告叶家村的所有人。
不过钱多串并没有打算揭穿容峘和媒人,他和叶子衿一家相处久了,心自然就偏向了二房这边。别说容峘想为叶子衿正名,就是他也早就想找机会为叶子衿正名。
要是现在有人告诉他,叶子衿是个灾星的话,他非抽对方几个大嘴巴子。
屁个灾星,要是天下灾星都像叶子衿这样有能耐,他也争着去当灾星。
媒人对叶兰泽的讥讽,容峘似乎并没有在意,他正低声和叶良禄和马氏说话,就连一旁的老爷子和陈氏都被他忽视了。
老爷子和陈氏有些尴尬,还有些吃惊。
他们此刻心里有些复杂。叶子衿灾星的名号已经在十里八乡传了多年,虽然上一次在祠堂里容峘已经针对此事镇压了,不过老两口心里却不以为然,一心维护着叶兰泽。但今日不同,子衿的八字居然是经过皇觉寺和天机局之手,推算出她的命格是福星,那就一点儿假都不掺了。
老爷子和陈氏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叶子衿出生,直比叶兰泽晚了一天,不,准确地说,叶兰泽只比叶子衿早出生一个多时辰。岳氏为了生下叶兰泽,大出血差点儿丢了性命,人好不容易掰回来,却彻底伤了身体。
为此,二老这些年对岳氏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特别纵容岳氏躲懒的愿意。现在仔细一推敲,二老都觉得有些不得劲了。
要说怎么就那么巧,岳氏摔了一跤,叶兰泽就先出生呢?
而且二老记得很清楚,当初游僧的确没有说过叶子衿是灾星的话,再联想到那一日在祠堂中,马氏愤怒之下说过,流言就是从岳家和大房这儿传出去的,二老再看着岳氏的眼神,就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岳氏被二老盯着,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她有些慌,还有些害怕。
今非昔比,二房找到了一个王爷当女婿,她就是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也不敢呀。
她越想心里越发慌,整个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娘,你怎么呢?”就在岳氏要倒下的时候,傅氏一把扶住了她。
“娘?”叶兰泽担心地看着岳氏。
“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爹、娘,我能不能先回去?”岳氏怯怯地看着老爷子和陈氏问。
“回去吧。”陈氏发话。
“他二叔、二婶,不好意思哈,这大喜的日子里,给你们添乱了。”岳氏强打起精神对叶良禄和马氏赔礼道歉。
傅氏咂咂嘴不想走,好不容易才到二房这儿蹭一顿好的,在这节骨眼上,生什么病?
“祖父祖母,我和媳妇一起送娘回去。”叶苏同主动开口。
老爷子冷冷地瞥了岳氏一眼,然后点点头。
“娘,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叶兰泽迟疑地问,她不想回去。眼看着就要开饭了,而且钱多串也在这儿了,她舍不得回去。
“你留在这儿照顾你祖父祖母吧,我这是老毛病,回去躺躺就好了。”岳氏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那娘回去好好休息。”叶兰泽满意了。
老爷子和陈氏见状,脸色都不禁僵住了,他们以往怎么没有发现兰泽是个自私的孩子呢?
叶苏同和不甘的傅氏搀扶着岳氏出门去了,两个孩子自然也就被带回去了。
“撒些喜钱出去吧。”容峘淡淡地吩咐。
天机答应一声,一会儿取出一个大荷包,看模样沉甸甸的。
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村子里的欢呼声,特别是过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更是高兴地大叫起来。
得到铜钱的老人更是不停过来道贺,容峘听到这么多恭喜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
叶良禄和马氏也高兴,不大一会儿就将岳氏带去的不快忘记了。
叶家没有给孩子和老人喜钱,马氏直接吩咐下人端了各种点心出来分了。
叶家的点心是出名的好,过来的又是老人和孩子,得到吃的,他们更加高兴。一时之间,院子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等叶子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满院子里的聘礼还没有结束。
天枢、天权、天玄三个人让叶家的下人和容峘院子里的人一起帮忙抬,往容峘那边院子里送,源源不断的人,加上村子里的老人和孩子还没有离开,看得她头疼。
“恭喜呀,子衿。”有老人看到她过去,连忙向她道贺,眼神带着明显的敬意。
“同喜。”叶子衿笑呵呵地回敬。
“她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应该称呼其王妃才对。”立刻有人纠正。
“对对,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王妃,你别在意呀。”
……。
“就叫名字吧,就算是成了亲,我也是如假包换的叶子衿,就是叶家村的人,你们是长辈,不用太过于多礼。”叶子衿笑眯眯地说。
村里人听了,立刻又恭敬地恭维一会儿。
“子衿,菜都准备差不多了,要不要上菜?”叶子楣跑出来问。
“可以。”叶子衿随口答应一声。
站在院子里的老人一听,立刻知趣地提出了告辞,人人临走的时候,又意犹未尽地瞥了一眼叶家满院子里的聘礼。
容峘见叶子衿出来的时候,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淡笑着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擦,变成了花猫了。”
“哪有?又不是我烧的火。”叶子衿接过他递过去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
叶冰清见状,低着头又悄悄地踢了边上的凳子一脚。
“王爷,可以开饭吗?”叶良禄问。
“叔父,你还是叫我容峘吧。”容峘笑着纠正他,“这儿没有外人,不用多礼。”
叶良禄听了满脸都是笑容,诺诺地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无论是作为第一次上门的女婿,还是他本有的身份,他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上首的位置。
接着是老爷子和陈氏,毕竟他们是作为叶家长辈出现的,理所应当坐到这个位置。
此时,倒是没有任何人提起断亲的话题,中午时间,连叶苏心和叶苏协也赶过来了,两个人在知道岳氏生病回去的消息以后,也只是多问了一两句,并没有急着赶回去。
老爷子和陈氏在饭桌上一直很局促,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骄傲,也是最难受的一顿饭。
席面上,容峘对叶良禄和马氏十分恭敬,言语之间一直带着敬意,敬意中还带着儒沐之情,很显然,他是从心底将叶良禄夫妻当作了亲人看。
而他对老爷子和陈氏的态度却很淡然,虽然恭敬有之,却没有半点儿熟稔之感。老爷子和陈氏心里全都有些不是滋味。
叶子衿一只笑眯眯地只吃自己的饭菜,她和女眷在一桌。
秦氏嘴里的恭维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子衿打小就长得美,性子又好,今日的结果也算是天注定,今后她是真的苦尽甘来了。”
“前面吃过多少苦都熬过去了,以后剩下的就是甜甜蜜蜜的日子,子衿,姐姐敬你一杯。”叶禾衣脸上满是红晕,显然她心里也很激动。
“同喜同喜。”叶子衿淡笑着举杯,算是给了她们面子。
古代没有果酒,女眷这杯喝得也是白酒。
秦氏和叶禾衣平常几乎都是滴酒不沾,一小杯的白酒下肚以后,母女两个脸上就开始飘着红云了。
叶子衿却脸色没变,这种低度数的白酒对于她来说,简直太小儿科。
“子衿,你算是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二房三房虽然断了亲,但说到底,我们身上还是流了相同的血,妹妹祝福姐姐找到幸福,希望你这个做姐姐的,今后也别忘记了我们这些亲人。”叶冰清等她放下手里的杯子,主动过去给叶子衿倒满了酒,然后自己也举起杯子给叶子衿敬酒。
叶子衿坐着不动,冷笑看着她,“这杯酒,你自己喝好了。”
“怎么,姐姐是看不上我们?”叶冰清的眼圈一下红了。
“你希望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呢?”叶子衿冷笑看着她。
她的目光幽深而却又带着冷笑,看起来十分瘆人,叶冰清本想装可怜,让叶子衿难堪一场。可是她在叶子衿冷漠的眼神下,却怎么也不敢再说任何一句不讨喜的话。一时之间,她憋得满脸通红。
“子衿。”马氏轻声呵斥了叶子衿一声。
“不会说话,就别胡乱开口。”秦氏吓了一跳,随即立刻呵斥了叶冰清,“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巴?”
“明知会惹子衿不高兴,她还故意说,可不就是想给子衿添堵。”叶子楣冷笑着放下筷子,不客气地开口,“三婶,今日是子衿大喜的日子,冰清这是何意呢?”
“妹妹,给子衿道歉。”叶禾衣呵斥叶冰清。
叶冰清眼圈真的红了起来,她带着哭腔辩解,“我又没有说什么,你们都是听到的。子衿不喜欢我,可以明说,又何必这样羞辱我呢?”
听了她的话,容峘将手里的筷子轻轻地放了下来。“子衿从不是麻雀,在本王的心目中,她从来就是一只凤凰。不知叶姑娘何出此言,认为子衿是麻雀飞上枝头才会变成凤凰呢?”
叶冰清见他一心为叶子衿辩解,一心维护叶子衿,心里更加觉得委屈了。
秦氏心里打颤,在听到容峘自称本王的时候,她就知道坏菜了。容峘一生气,三房今后如何才能攀上二房?
秦氏虽然很疼爱两个女儿,但她更疼爱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三房和别人相比,有着独天独厚的条件,不管怎么说,三房和二房是一脉相传下来。只要能依附上二房,三房的两个闺女自然就能找到好人家,毕竟,有着越清王府堂姐妹的名号在头上,还是很管用的。
如果能和二房的关系再走近一点儿就更好了,就是用脚趾头想,秦氏也能想到定州一片的富商官宦人家,今后都会想尽办法去巴结叶子衿。
除去两个姑娘,她还有一个儿子。儿子现在在私塾中读书,先生夸赞说读得不错。以后儿子长大走仕途,有一个王爷姐夫,只要想想,秦氏的心都像浸到了蜜中。
“井底之蛙。”想到这儿,秦氏狠狠地敲了叶冰清一筷子,“你自己的眼界低,怎得也看低了别人去。今后,你老实待在家里,好好跟着你姐姐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