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古怪,这是所有人当时的冒出的想法,直到他们发现了那间破旧且四壁杂物堆积的空旷房屋,不久前的画面似是重演,他们匆匆赶来撞开门,华玥站在里面背对着他们,听见声音仍旧没有回头。
来晚了一步,众人无不如此猜测。
华玥的脚下有不少明显的线索,地面有残留的血迹,空气里,血腥的味道并未散去。这位冷傲的大护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最为中心的位置,目光冷静地打量着四周,浑似没有听见旁人的闯入。
亦或者,她仅是因为没有将这诸多人放在心上,她唯一关心的是,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每一个人都产生了疑问,春生和尚乃是出家人,从不曾杀生,对这血腥的气味相比寻常人等,自是敏锐了不止半点,这些痕迹是瞒不过他的鼻子的。他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叹了一声阿弥陀佛,摇头说道:“此处不久前死过人,且人数不少,实在是冤孽啊……”
莫知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因为此行是他暗中提议,再多说废话,恐怕惹毛门主。
“啪!”一声巨大的声响,屋内靠着墙壁的不少木柜碎成了无数片,白眉老怪收回掌力,怒目冷视,“被人摆了一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知后觉的,他好似明白过来了一些事情。在与华玥那丫头说话时,他早就隐约察觉到暗中有人在窥测,却并未放在心上,既然被他轻易察觉,定然只是平平之辈,放心大胆地远离了此宅,认定一切不过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只要把这个棘手的小女娃给拦住,其余再无难事,殊不知手下数十人,竟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着实是他万万不曾料到的,万事不可大意,这一次,实在是太过轻敌了。
他率领而来的弟子少说也有三十人,除却奉命搜查此宅的,还有追着张家公子出去的,均没有了身影。有些事情他当然不知道,当时他以为在暗中窥测的二人,早已经离开此处,追着张家人去了,而他派出的追兵,却是被张老爷生前率先布好的陷阱所害,一旦不小心触动,掉进了山崖之下,几无生还。
空穴来风,仍然引出腥风血雨,人的贪欲往往使人变得残忍,也变得愚蠢,空手而归的远不止他一人,只不过有的人行事谨慎,有人的则更加冲动罢了。
老旧的木柜子被掌力击中后,“咯吱”一声散了架,突然掉出好几个深黑的木盒子,落地后各自翻滚和碰撞了几下,部分的盖子被撞得外翻,一开始还瞧不分明装有何物,更是被诸多木屑遮盖住而少有人注意,渐渐地,里面红色的细小飞虫接二连三展翅飞了出来,径直往人聚集的地方飞去。
飞虫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乃至三清门一个弟子忽然惨叫一声,捂住身上毫无伤痕的地方,不知为何开始在地上哀嚎,众人的注意才稍微转了过来,发现了这突然而来的变故。
“怎么回事?”宴十三当即大喝,“谁暗算你了?”他一边询问,甚至快速抬头望向房顶,怀疑有人暗中射箭,可惜屋顶上没有半个人影,令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就这片刻的功夫,那个倒霉的弟子已经承受不住了,“虫……有虫……”他颤抖着声音,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浑身莫名的痛楚越发加剧,他垂下眼睛,眼睁睁瞧见皮肤下隐隐躁动着,摸了摸脸,七孔已经开始无故流血,“啊啊啊——救命,救命啊!”他惊吓哀嚎着,腿一软跌倒在地上,仅仅滚了几下,声音渐息,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究竟怎么回事?”宴十三面色已经发白,还在孜孜不倦地追问着无法开口的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华玥,她原本站在最里面的位置,却在瞥见这番变动时,第一个率先逃离了现场,身姿轻盈地飞入房檐之外,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从屋内来到了院中,除了脚下多日跋涉而来的泥土,一身衣衫干净得不沾半点尘埃。
她站在院子里冷冷盯着已经倒地不起的人,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种手法……她曾经见过的,在西域时,有个人曾经使用此技,以一敌十,才令她得以活着回到中原。
可是,为何会在这里瞧见?这和张家的人,又有何关联?
“出来!赶快出来,把门关上!”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白眉老怪带着余下弟子紧跟着冲出了门外,似躲着什么一般,远离了那间颇有古怪的房间,虽然后知后觉地慢了一步,但好在他们行动迅速,门被“砰”地一声关闭,十多人争先恐后地逃了出来。
“大家各自检查一下身上,看看有没有带出来!”宴十三一声令下,众人又是左右摸索抖擞着全身。
“赶紧帮我看看!”“快快,看看我背后有没有!”“快给我看看!快点!”
众人脸上都带着慌乱和惊恐,方才那人死去的模样历历在目,惨不忍睹,令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对待。
待检查完毕,一切暂时安稳下来,这许多的人才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里,个个惊魂未定。除了死去的那一个人,其余人暂且无碍,但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片寂静中,谁也没有心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