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若是见你车列于前,后摆弩兵,还会撞上来么?”
“不会,公孙又不傻,为何自杀?只会轻骑绕阵,寻找缝隙。我若车够,便摆圆阵。那他便是连离近了绕圈奔射,都不敢了。只会小股频突,诱我发箭,耗我箭矢。”
“那若你步兵阵中无战车呢?”李轩又问,“就是连可用于设障的辎车,辕木营帐等杂物,都没有。”
“那便用遮人大盾。”
鲜于银没打磕绊,接道,“盾即车,盾手持长戈锐矛防突,弩置于盾后,与冲阵白马对射。挡不挡的住重骑兵撞阵,要看步卒精锐与否,要看公孙愿不愿以骑换步,死不死的起了”
李轩顺声无意识的轻轻点头,眼神略茫,似正在推演什么,忽然又问:“那若我的步卒死不起,却想让公孙骑兵大死呢?鲜于君可有法?”
“…嗯。”
鲜于银闻声一愣,低头沉吟少许,缓缓道,“若是不让公孙发现车后,盾后是弩手,而是长矛长枪,刀牌手。其若纵马撞阵而来,待其白马轻骑至车盾前,弩手方一齐起身近距攒射,或可折其白马于阵前。”
“若首先冲阵的不是三箭中打前锋的白马义从,而是两翼重骑呢?”李轩又问。
“…呃?”鲜于银眼神一呆,挠了挠脑门,“公孙一向是先出白马惊阵的。”
“与你对阵那天,公孙改主意了。”李轩平静道。
鲜于银闻声愕然,脸色看似很不平静,揉着脸,咽了口吐沫,“那得看盾矛与重骑的碰撞结果了,那要比的就是士卒精锐与否,兵力多寡,看谁死的起了。
一甲骑具装的精锐重骑兵,十万钱不可得。一个提盾端长矛的步卒,流民给碗饭就得。公孙愿换,若我不在阵中,定与他换。”
“那你要在阵中呢?”李轩好奇道。
“那老子跟他拼了。”鲜于银一咧嘴,“反正遇骑兵万不能跑,打的再惨都不能主动跑,除非被打崩。步兵阵一散,一转身,那才是骑兵屠杀的开始。”
李轩点点头,又问:“那若你是公孙,如何破我车弩,盾弩之阵?”
“…佯败诱敌追击,若仙帅中计,阵散,变为追击队形,我再杀回马枪,以骑兵冲突行军之阵。”
鲜于银续道,“若仙帅不为所动,围车圆阵固守。我则原地围困,不断派出小股骑兵日袭扰,夜鼓噪,诱箭,疲军。同时出一部断仙帅之粮道,截杀补给辎重。
若仙帅被困野外,便是箭矢充足,用箭有度,淡水也会数日即罄。
我只要一边疲敌诱箭,一边断敌粮道。敌冒动则突,敌不动则耗。
若敌无新援,粮不至,淡水用罄,最后崩的一定是原地固守之敌。”
“矛盾,有矛就有盾啊。天下最锋利之矛,天下无物可破之盾,矛盾相交,谁锋谁破?”
李轩负手感慨一声,突然对鲜于银笑道,“轩将小鲜于君荐于刘公驾前,如何?”
“…唔?”鲜于银闻声一呆。
“嗯?”一旁见弟弟对答如流,微笑颔首的鲜于辅同样愣住了。
田豫眉头轻皱,却未出声,眼神拧着没有焦距,似在想李轩用意,皱紧的眉头却始终未松。
他没想通。
“刘公比我等,更需要小鲜于君。”
李轩没直接解释,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鲜于银,“为什么呀?”
“呃?”
鲜于银更愣了,可被一双笑吟吟的眼睛直视着,不由自主的顺口来了句,“刘公缺将。”
“不错,刘公幽州履新,眼看又要登使州之位,身旁却无一个其一手提拔的幽州将领呀。我若是刘公,会不会惶恐呀?
若有个尚处潜邸之时,便被我提拔于座下的幽州豪杰,待我青云起时,会不会把这家伙也拉上青天,继续护驾呀?
刘太守昔日驾前,御车之微末公孙,如今不正在你眼前,率领千军万马,斩阵夺功觅封侯呢么?”
李轩点头,一脸笑吟吟的,“刘公缺人不错,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