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漪抬眉一笑，轻快答应。

看着她眼中明灭着的暗火，郑殊心下轻叹，这个皇后可真不是一位让人省心的主儿。

若他是坚硬的长刀，程无漪则是长剑，柔韧如水，却有一种属于金属的冷冽。

令人在爱慕之余，又徒生出一丝敬佩。

“我会派遣最为精锐的人跟你同去，叫罗尚岩也陪着你。”郑殊略一思忖，补充道：“五十人够不够？”

程无漪失笑：“只是去拿一份城防图，要那么多人来做什么？”

她眉端神色一凛，淡然说道：“只要十人足矣，届时我一人潜入帐中，其余的人只需要在外接应便可。”

“大楚军营的部署图，你给我一份，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准备明后两日就动身。”

提起战事，她眼中杀意顿生，眉梢一扬，有如长剑出鞘：“我们与大楚文字不通，这城防图他们一时半会是破解不开的。”

郑殊赞同地点头，站起身来：“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程无漪跟着起身相送，走到房门口的时候，郑殊突然转过身来，与她额头相抵，似是叹息：“漪儿……”

专属于他的香味漫上鼻端，程无漪陡然间心头一暖，她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温热的掌心抚过她微隆的腹部，郑殊喃喃自语，似是承诺，也是起誓：“等这一仗打赢了，我们就回宫去，我一定要好生照顾你们母子。”

现下误会解除，军营中的日子虽苦，总让她对未来时常抱着憧憬，她神色一凝，眼角眉梢染上温柔，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郑殊的声音响在耳畔，十分缠绵：“那我走了。”

程无漪眉眼弯弯，琥珀色眼底似有静水流淌而过，她点了点头：“好。”

看他身形消失在浓黑的暗夜之中，程无漪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地消失。

攥紧双拳，她眼前浮现起绍香尘曾谋害她的种种，每一条在她心中都是死罪。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眯了眯眼，深邃瞳仁之中寒光一现，利用此事，她一定让她连本带利还回来！

翌日清晨，一片死寂的城内突然像是油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不知是谁散播的消息，城中百姓皆打点细软，围聚在城门口处，叫嚣着要开城门逃命。

郑殊双眉紧锁，端坐在几前，刀削般的双唇紧抿成一线，脸上神色凛然。

“说是大楚军队距离城门不足百里，不出明日两军定会交战，所以……”

罗尚岩将属下搜集来的情报一一向他禀告，时不时打量着他的表情。

沉默半晌，郑殊缓缓开口：“吩咐下去，让城防守好生安抚民心，决不可让他们打开城门。”

罗尚岩俯首称是，郑殊又补充道：“这几天让所有百姓暂时待在家中，禁令不除，不可出来，如敢违抗，军令处之！”

罗尚岩沉默半晌，站直身子：“属下遵命！”

郑殊这才将眼神转到他身上：“大楚的军营，到底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