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庭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身来:“你一个外乡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是不是痴人说梦,尚兄何不坐下来听我道来?”郑殊十分客气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尚云庭面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重新坐到了他们对面。
夜幕降临,在乌云密布的空中,一轮残月隐匿在云间,发出黯淡的光,月色像是幽灵一般,游荡在清河县城中的每一处角落。
原本就人烟稀少的县城此刻更加荒凉,四处不见人声,一团死气。
在清河县衙的地底,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
那听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喊声,是从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女子口中发出的。
她躺在泥地上,捧着已经微隆起的小腹,正痛苦地翻滚着,躲避残酷的鞭刑。
而在她身边,站着一个面色狠厉的衙役,狠狠地甩着鞭子,更是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
她身上残破的衣裳已经处处裂口,干涸的伤口被撕开,又流出鲜血,混着眼泪和汗水,在她身上流下一道道淡色的血河!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这位官爷,就绕我一条性命吧!”她一边放声哭喊着,一边苦苦求饶。
而那衙役却充耳不闻,脸色铁青着咒骂道:“这都是第几次了,你再跑啊?今天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断了,看你怎么跑!”
淡淡的抽噎声此起彼伏响起,衙役停了手,朝屋角看了一眼,怒目圆瞪:“哭什么哭!告诉你们,谁要是再敢逃跑,这就是下场!”
原来他正身处在一个长宽约五十尺的牢房之中,此刻在牢房的角落里,正躲着十几个女子,她们都怀着身孕,有的只有五个月左右,有的却眼看着就快要临盆。
被衙役一喊,女人们止住了啼哭,将身子依偎得更紧了些。
那躺在地上的女子突然捂住肚子,低哑的呻吟着:“这位官爷,我肚子好痛啊,能不能帮我……帮我叫个大夫来?”
“别给老子装蒜了!”衙役没好气地狠狠在那女子的后腰处踢了一脚:“老子不吃这一套!”
说罢,他扬起鞭子,啪啪几声脆响后,那女人的身上便又留下了几道鞭痕,正汩汩朝外渗血。
“真的……真的……”那女子意识陷入迷糊,一丝鲜血自嘴角流了下来。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软倒在潮湿的地上,再也没有动过。
那衙役口中仍在骂骂咧咧着,他又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女人,蹲下身来。
她身体仍旧是温热的,可呼吸却已经停止了。
那衙役当场愣住了,良久,他手指轻颤着伸出,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真的死了。
衙役面如死灰,六神无主地瘫坐在地上,这些孕妇可是贾大人苦苦搜寻了好几个月得来的成果,现如今却被他害死了一个!
此时贾正明正坐在房中,对着一张八卦图絮叨着什么,突然师爷撞了进来:“大人……不……不好了!又有一个孕妇死在地牢里了!”
听了师爷的话,贾正明心里咯噔一声,坐直身子,嗓音颤抖着:“你说什么?”
下一秒,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提着师爷的衣领,因长期服用丹砂而变薄的皮肤此刻通红一片,他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你说什么?!”
没等师爷回答,他便颓然松开手,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如果百日之内炼不成这丹,我就度不过此劫了!”
事实上,不论有没有这一颗凝聚着罪恶和鲜血的药丸,他都会因丹砂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