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说道：“父亲说，你英明不英明那是对大臣，我是你外孙，你得抱我。”说着张开双臂。

李世民哈哈一笑，哈腰抱起李姝：“好，你叫我什么？”

“姥爷啊！爸爸说，外公不好听，像是外人一样，还是姥爷好听。”李世民对这样的乡间俚语也不是很喜欢听，但这些称呼却透出一股浓浓的亲情：“好吧，你就叫姥爷吧。”

回头对李彦说道：“你们也累了，坐下说吧。”

李彦说道：“皇上，臣想去母后坟上祭拜，沿途因事耽误，请恕不孝。”

李世民说道：“明天吧，朕也想去看看你母后，永王府已收拾好了，回去休息吧。”

“是，臣遵旨。”李彦接过李姝，三个人告辞离开。李彦刚要走出门的时候，李世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李彦说道：“看看吧，丽质说想丁忧三年，最快也得三年以后，那时再说。”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朕知道了，回去吧，有话明天说。”

离开太极殿，李丽质说道：“俊青，父皇见老了，这才几年啊？”

李彦叹口气，自己知道李世民只有五十多岁就死了，恐怕是打击太重了。历史上，贞观十年，随着长孙无垢的死，李世民的打击一个接一个。到后来更是每况愈下，自己是否能把贞观时间延长呢？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历史并不听李彦的。

长安西北九峻山，唐代第二大墓地昭陵。这里还在开工建设，也可以说几年前就开始了，但真正的大工程却是刚刚开始，很多地方都在施工。李彦和皇上的御驾到达山下，看着不是太高，但很雄伟的九峻山，李彦问道：“皇上，只有皇后在这吗？”

李世民点点头：“用不多长时间，朕就来陪着皇后了，她也就不会孤单了。”

这句话很沉重，李世民对长孙无垢的感情可见一般。思想成熟，再上一个台阶的李彦此时也没有嘲笑李世民的意思。以往他总是不屑李世民的虚伪，说是深爱着长孙无垢，但是，却和别的女人有那么多孩子，这对长孙无垢是不是一种伤害？这是爱吗？爱是唯一的。

但他这次见到李世民，发现他确实老了很多，虽然身上的威严还在，而且更盛，但精神状态却不好。看来长孙无垢的死，对李世民打击确实不小。

皇帝出行是不会人少的，别说李世民来，就是李彦来也不会人少了，加上京城的藩王和李世民的子女，这一来就是上千人。这里离长安不足二百里，但马车的速度，大队的人马到达这里已是傍晚。

昭陵远没有后世所描述的那么弘大，李彦搜索自己那不多的知识，总算想到昭陵是从长孙无垢下葬开始的，她是第一个进入昭陵的人。这里最后有一百八十多陵葬的陵墓。地上建有阳城，地下建有玄城，完全是按着长安形状设计的。是阎立本和闫立德兄弟两个亲自设计的，宇文越监督施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长孙无垢死的很突然，根本没什么思想准备，但是她的遗愿，李世民不会不记得。他一点也不想违背爱妻的意思，所以没有停留那么长时间，在还没有全面竣工的陵墓安葬了长孙无垢。

李世民是皇上，夫不祭妻的规矩让他没有进入玄宫，对魏征他们的劝阻，李世民没有强行要求进去，很意外的李彦这一次没有说魏征什么，在上面的祭奠大殿里进行了祭拜。

李彦见过古代婚礼，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家祭祀，比任何仪式都隆重。哪怕是一次普通的祭拜，也让人叹为观止。也许时间长了，李丽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伤，但也是泣不成声，对死者的尊敬和情感，让李彦一丝不苟的进行了祭拜。

虽然他很想进玄城看看，但最后放弃。建于半山腰，经过四百多米，有二百多步远的栈道才能到达的玄城，他没有坚持进去。那里已成为封闭的墓地，除了能看到一座棺木，又能看到什么？

长孙无垢最深爱的女儿，最惦记的女婿，却没能为她送终，这是李彦的憾事，让他真诚的跪在长孙无垢的灵位前，流下了眼泪。这是李彦把长孙无垢留在心里最深处的见证。

他们彼此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没有一点越轨的行为，但彼此了解对方的心里，是真真正正的知己。看到李彦的样，李丽质更加心酸，离开祭拜的地方，李丽质说道：“俊青，对不起，我要住在这里三年时间。”

李彦拍拍她肩头：“说什么呢？好好陪着你母后，我不可能天天在这陪你，但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那丽君呢？”李丽质有些犹豫的说道。李彦知道李世民在栈道的这边修建了宫舍和殿堂，让宫人居住，为的是陪着皇后。这里条件并不差，本来是应该儿子守三年的，如今变成女儿。

李世民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吗？说道：“丽君还小，不用上学，就在这陪着你吧，我可能有事，也没时间照顾她。”

难得李彦这样理解，丽质说道：“谢谢。”

她是出嫁的女儿，是随夫家的，李彦能这样，让她很感激。李彦不觉得什么，祭奠、守孝都是活人对死去的亲人一种哀思，在心，不在形式，但心情不也正表现在形式上吗？

总比后世那些人花钱雇请人代哭强吧？皇上是不能久离皇城的，所以，只是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回长安了。

李彦留下陪李丽质两天也回长安了。李丽质知道，李彦要查清长孙皇后怎么死的，因为这几天时间，李彦一句没问，李丽质也没问。所有的人和李世民也没说，这更让李彦怀疑，他一定要单独问问李世民，怎么回事。

皇宫大内内海池沿岸，一个凉亭之内，远处的池水和树木让渐渐热起来的天气显得十分凉爽。李世民一身便服坐在一边，李彦坐在一边，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的圆几上只有一壶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赵坤也在几十米之外。

赵坤是明白事的人，从李彦回来，什么都没问过，一定是有话和皇上说。这么早进宫，两个人却来到这里，所以周围被大内侍卫封锁，什么人都没有。

李世民一脸的平静，却一双眼睛盯着李彦。李彦也没有什么表情，两个人有些像仇敌，好长时间，李彦说道：“给我一个解释。”

李世民说道：“朕还是皇帝，还是大唐君主，没必要给任何人解释。”

李彦不为所动：“今天这里没有君臣，没有大唐，没有天下，你在我眼睛里也不是皇帝，作为丽质的丈夫，你作为丽质的父亲，我是你的女婿，这个身份可以吧？所以，我想听你给我一个解释。”

李世民没有说话，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说道：“这是你母后给你的信，连朕也没看过，你先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