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里,李彦不熟悉,但对周围的几个地方可是知道,他的一面是峨眉山,一面是青城山,这可是道家的名山,青城派、峨眉派可是后世武侠小说里说烂了的门派。中国武林三大门派,少林、武当、峨眉。最出名的是少林,但最久远的是峨眉,武当好像宋朝末年才出名的,强盛时期是明朝,张天师,太极创始人张三丰。
不过来大唐已二十多年,李彦知道那很多都是编的,并不是历史上真有这些事。笑着问道:“你会剑术吗?”
清风说道:“会点,师父说我根本不行,我也没和人打过仗,不过,你那把剑,师父说是名剑。”
一提剑,李彦想起来,自己的龙泉剑呢:“我的剑没丢?”
清风笑笑:“当然,你一定把剑看的比生命还重,都昏过去了,但剑却没松手。”说着,从床下拿过来李彦的剑给他看看。李彦现在连手都动不了,也只是看看。
清风却特喜欢,爱不释手的看着:“我就想有一把好剑,可惜,师父说这是缘分。名剑配名主,你能用这样的剑,一定很有名吧?”
李彦笑笑:“没有,我哪有什么名气,你不是没听说过我的名?”
清风点点头:“那也不一定,我没走出去,最远到下面的村子鹤鸣乡,再就没有出过山。我很小的时候被师父抱上山,我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人,师父也不说,也不让我问,你就算很有名,我也不知道。”
李彦觉得也确实如此,如果自己再不算名人,天下真的没有出名的人了。但人家确实不知道,也就一笑:“有机会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天下之大,总不能一辈子在深山里吧。”
清风很高兴的说:“你好了我跟你走怎么样?你们游侠都仗剑天下,一定很有意思。”
他把李彦当游侠了:“我还没出去过,但不知道师父让不让,他从不让我出去。再说,我走了,师父就剩一个人了,所以,我也不舍得。”
李彦觉得他很单纯,也是,一个常年在深山里长大,哪能不单纯。不过,谈吐不错,条理清楚,看来洞玄子不是一般人。这么高明的医术,可孙思邈和袁天罡都没有提到过,一定是隐士高人。
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李彦也就不说自己,尽力谈论清风。也许没人和他说话的原因,清风很是健谈,听李彦的奇闻异事,李彦听他介绍鹤鸣山,两个人一谈就是一天时间。
两三天过去了,洞玄子一直没回来,清风好像并不担心,也不着急,每天念经修炼,也练武。但李彦看不到,他觉得自己还是动不了,两臂已然有了力气,可以活动,但身体还是不能动。好在清风也不怕麻烦,每天照顾他,让李彦很是感激。觉得自己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救命恩人啊!将来一定在这里修一个大大的道观,供奉洞玄子师徒。
这是李彦第一次有这种念头,让他明白那些修建寺庙的人什么心情。但李彦不会修建寺庙,自己这一切都是和尚害的。
第七天的时候,洞玄子回来了,他没说什么,开始配药,李彦也知道他出去采药是为了自己,所以除了感激之外,也不能说别的。
见清风去煎药,李彦说道:“道长,在下什么时间能好?”
洞玄子脸色沉静的说道:“不知道,有几味药我没有弄到,要去很远的地方,能不能弄到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个情况要和你说,希望你有思想准备。”
李彦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况能这么严重,也就说道:“道长请讲。”
洞玄子吸口气,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道:“根据贫道查看,郎君可能以后很难再行走了。”
“什么?”李彦头脑中轰的一声,脸色当时惨白:“道长说的是真的?”
洞玄子点点头:“贫道虽然算不上名医,但你脊骨受伤,经脉受损,恐怕再难行走,如果得到灵药还有希望,但可能性不大。”
李彦觉得眼前发黑,他鼻子发酸,心底是撕裂般疼痛。瘫痪,自己竟然瘫痪了,从今以后再不能行走?
好长时间,李彦的眼睛开始变得迷茫,又转而炽热,渐渐充血,有些变得像疯了一样。
纵马驰骋,扬威天下,龙泉剑三分剑术,少有敌手,朝堂上下,东西南北,自己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他迷失了。
洞玄子心里叹一口气,一抬手把李彦打昏过去,如果再让他这样下去,人会疯掉的。他本来也不想告诉李彦,但早晚会知道的,如果身体恢复如常,恐怕更难接受这个现实,还是给他一个提前的准备吧。
洞玄子一直没走,过了一个多时辰,李彦才醒过来,眼里疯狂的神情消失,但那一股伤心落寞和痛,却深入骨髓,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碎。
洞玄子说道:“李俊青,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修复经脉的药也有,我在寻找,希望你能看开一些。”
李彦已恢复了平静,对洞玄子打昏自己他也能理解,声音平静的说道:“我明白,你不用安慰我,脊椎神经受损什么结果我清楚。”
洞玄子说道:“以你的医术,你说的确实没错,所以你更应该明白,生命不在形式,而在于精神,有些事并不是非得身体厉行。”
李彦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说都容易,做起来难啊。”
洞玄子说道:“以你的身份,确实很难一下接受,但你能做的事还很多,所以,我不希望你消沉。”
李彦看了一眼洞玄子:“你知道我是谁?”
洞玄子点点头:“贫道并不是不问尘世的人,只是住在深山里,龙泉剑、御赐腰牌、圣旨在身,贫道当然知道你是谁。”
李彦有些奇怪,既然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对自己?难道真是得道成仙?不为外物所惊扰。说道:“洞玄子道长果然修为高深。”
洞玄子淡淡一笑:“并非贫道不为外世所分心,一心向道,只是你有重伤在身,不方便相问。我只是不明白,以永王的身份怎么会一个侍从没有,而独自一人落入山涧,受这么重的伤?”
李彦苦笑一下:“说来话长啊。”
洞玄子说道:“贫道有时间,如果永王不怕泄密就说说,贫道也想听听。”
李彦多少明白洞玄子的意思,知道自己身份还出手相救,自己当然也没什么怕他知道的,也就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