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师了,是的,不但是有情人会师了,更是兄弟们会师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一刻更幸福更激动人心的吗?
如云抱着姐夫的腰哭的稀里哗啦,不断的念叨“姐夫,我们挺过来了,我们胜利了。这下那个该死的小胖子没说的了吧。”根本就不管四目相对的子涵和吕汉强,
拍拍如云的小脑袋,然后欣慰的看着她已经嘿呦的脸庞“我的妹妹长大了,这时候才是你的真实”
结果这家伙左右望望“那死胖子呢,他怎么不见啦?不会是他战死了吧。”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一些寂寞在里。
双眼含泪的子涵与吕汉强就一起无奈的摇头,这是冤家啊。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咳嗽,就好像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无数的肺结核病人。于是吕汉强后跳,子涵也一起后跳,然后两人之间就形成了一个鸿沟。
得了肺结核的是赵梓王大壮,吕焕之王公公,还有那个老的都要真的气喘的赵县丞。
吕汉强就摸着鼻子仔细的问道:“难道大家都感冒了吗?这时代感冒是要死人滴,这是病啊,要吃药啊。”
于是满几个人,然后是十几个人,然后是成千上万的人一起哄堂大笑。
感冒不死人,但满地的尸体却可以要人命,这一战,就单单遗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就不下两万。
“这都是军功,我们割下这些首级,便是无比多的铁证。”老镇抚恶狠狠的道“也是为我们的兄弟有个交代。”
走在遍地尸骸里,那有被巨箭杀伤的,有被榆木喷打死的,有被炸药包炸死的,但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衫,每个人的尸体都在秋风里几乎半裸,他们都是无依无靠的百姓,他们都是无法生活的平民,真正罪大恶极的到底有多少?
“埋了吧,这样的军功我不要。”走在累累尸骸里,最终吕汉强下了这样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立刻换来了上万俘虏的跪拜,“吕大人,公侯万代——”
看着自己的双手,吕汉强苦笑“我公侯万代吗?我罪孽深重吧,杀戮的都是百姓啊。”
子涵在后面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战斗已经结束了,对与错谁说的清楚?想当初,我为保住我们的县城,我们的基业,我们的兄弟一个个带着负罪的心向百姓放箭,当时我心痛的要死,但我能做什么?不放箭,就要失去我们的平陆,就要失去我们五十几万我们好不容易安稳的流民的家,城里城外,就是那么残酷,当时我看着一个个兄弟站在女墙上投身而下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在为我做,他们在为我做啊——”
所有的人都默然,是的,这还说什么呢?那些义无反顾跳下城墙的兄弟,其实都是在为活着的人在赎罪,让活着的人减轻一点负罪感,仅此而已,只此而已。
轻轻的抱紧子涵,吕汉强将头抬向天空,似乎那里正有几千兄弟在俯身看着这巨大的胜利战场:“齐策和他两千兄弟,这里无数为平陆的兄弟,都是为一个生存拼死厮杀,不过是这些杆子,他们没有一点目标,而我们,却让追随我们的兄弟有了目标,那就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拼尽全力大声呐喊:‘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战场上正在忙碌的所有人突然站住,然后一起爆发出一声大喊:“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杀——。”声音铿锵有力惊天动地。
这都是训练惹的毛病啊,这都职业病了。
平陆城内县衙的大堂,大胜之后的气氛是热烈的,每个人都在大呼小叫的喝酒,每个人都在大声侃谈自己在这场大战中的英勇,凡是能说的,能吹的都上来了。
吕汉强坐在首位,低声的和吕焕之还有子涵交谈着,时不时的皱眉。
这时候吕焕之还是提醒道:“督师大人,喝酒不是正事,大家还是说些正事要紧吧。”
吕汉强就看向底下的兄弟们,然后轻轻摇头,“还是让他们喝个够吧,都累了接近半月,也苦战了半月,解解乏才是正经。”说完,端起酒杯开始与兄弟们同乐。
一晚上的吵闹结束,第二天的时候,在吕汉强城外的联军大帐里,战鼓轰鸣,那些宿醉未醒的家伙们都蒙了,这不是战斗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有战鼓轰响,难道是杆子又打过来啦?头疼归头疼,大家也知道吕汉强虽然和气好说话,但那要分什么,这次就有四个卫所没到,结果当场免职,而且还以贻误战机罪,砍了四个千户的脑袋,其中两个就是原先国公府亲兵出身的。这样的霹雳手段,大家算是彻底的领教了,所以谁也不敢乱了吕汉强督师的军纪。
三通战鼓之后,二十个千户,加上平陆的大小官员整齐的按照文左武右的规矩肃穆站立。
端坐在大帐最高端的吕汉强眯着眼睛扫视了一下底下的众将,心中还是有些感慨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说书匠人,不过是短短三年时间,就混到坐在这高高的虎皮椅子上,账下大将千——那个二十多员,文臣——那个五六个,在这大明也算是一方实权人物,真是物是人非足以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