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进达差点气笑了：“小孩子？滚滚滚，赶紧去包扎。等会血流干了，看你拿什么耍威风。”

不说还好，一说包扎，李硕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腿上还他酿的流着血呢。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李硕，哎呦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见刚刚还和自己扯着嗓子喊叫的李硕晕了过去，牛进达哈哈大笑，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小孩子……哈哈……小孩子好啊！”

*********************

长安，大明宫。

李世民躺在卧榻上看着手中的捷报，时而眉头皱起，时而眼带笑意。长孙无忌站在李世民身后，看着李世民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老匹夫……无忌，这是进达从洛阳传来的捷报，你看看。”李世民笑骂了一句，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长孙无忌。

一字一句的看完后，长孙无忌面色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开口道：“这老牛是在为这个叫李硕的小子邀功啊。”

李世民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旁边案几上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小茶罐，赫然就是李硕还未来得及上市的‘白衣醉’，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口道：“无忌，你说这场战事可与这个叫李硕的小子有关系？”

原本入定般的长孙无疑，眼皮急速跳动了几下，袖袍中的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轻瞄了一眼李世民，见其并无什么喜怒之色，小心的开口道：“这个……应该不会吧？之前也没有听说有这么一人。”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后，李世民拿着茶杯的手缓缓落下。两鬓的丝白虽以渐长，但眼神里闪烁的精光依然锐利。

整个气氛安静下来，长孙无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站在李世民身后，可心里却巨浪翻腾。

最为跟随李世民最久的人，他太知道李世民的个性了，虽然表面上豪迈不羁，心胸宽广。可真正了解他的长孙无忌却知道，李世民的心思，从来不比任何一人差。一个敢弑兄囚父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心思简单之人。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杯，在大殿中踱了几步后，缓缓开口：“无忌啊，朕，真的老了吗？”

“陛下正值盛年，怎会老矣？”长孙无忌急忙说道。

“可为何如今，朕的身边连一个愿意与朕说实话的人都没有了呢？魏巍老了，朕，也老了。”李世民自顾自的说着。

然而站在原地的长孙无忌心中却是一咯噔。他太了解李世民了，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位及权臣，却也如履薄冰。

他心中清楚，李世民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魏巍。魏巍太正直了，正直到有些愚蠢。然而李世民此时提起魏巍，不正是说自己不及魏巍的正直吗？难道……想到这里，长孙无忌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李世民一边踱步，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贞观九年，朕将萧家之女萧白衣赐婚给承乾，后来承乾……搬出了东宫，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去年，朕欲再次与萧家联姻，寻一萧家嫡女嫁与恪儿，为的是安抚那些前朝贵族的心。可是萧家的萧宝源却上书求朕。废除之前与承乾没有实行的婚约，再次将萧白衣嫁给恪儿，朕自觉之前承乾的事情有愧于萧家，而且听闻那萧白衣貌若天仙，也就应允了。”

说道这里，李世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继续开口：“可没过几日，恪儿却跪在太极殿外，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要求悔婚。为了这事，朕气的打了他两鞭子。”

“没过几个时辰，萧宝源也同样来找朕，跪在太极殿外赔罪。说是萧白衣偶染顽疾，怕污了皇家的血统，硬是要退婚。当时朕也没有多想，便再次应允了他。”

李世民的语气渐渐变得冰冷：“无忌……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