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木氏许是也也喝的有点上头,忍不住打击道:“你就是不喝酒也没见你多聪明,别赖在酒上。”
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拿起米酒坛子给老头子倒了满满一碗。左右这酒没啥劲头儿,就算喝上十碗最多也只是头晕想睡觉。
桑老实也不生气,憨笑着端起酒碗好又是一口喝了下去。只要一想到明年的日子会比今年过的还要好,他的心里就美滋滋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叶儿,作坊要修建明年好制酱用,那三十亩荒地也得准备找人拾掇了,这几天遇到不少人问咱们家请不请人,想趁着农闲赚一份工钱好过年呢!”桑树打了个酒嗝,提起了开荒的事。
桑叶笑道:“开荒的事情倒是不急,左右要等地里的杂草枯萎了才能动工。要是以后还有人问你,要是你觉着是能干实事的就说十月初动工就行了。”
三十亩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单凭自家这些人就是没日没夜的蹲在地里,没有一两个月这荒是开不出来的。要是能请十来个人,再租三五头牛把地翻一翻,最多二十天就能完成。
“行,那就这么定了!”桑树也有些喝上头了,大手一挥豪迈的应了下来:“到时候请郑老弟过来帮把手,他干起活儿来一个顶俩,有他带头其他人也不会偷懒了。”
帮李家秋收的那几天,桑树彻底同郑凛混熟了,于是做什么事都不忘想到对方。
桑老实和木氏听了大儿子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要真的能把郑家的小子请来,他们举双手再加双脚的赞成。
桑叶一听,前一刻还带笑的脸瞬间有些发黑了:“还是别了,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又是外村的,请他过来难免会被村里人说闲话。”
似乎没想过妹妹会拒绝,桑树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意识到妹妹在说什么时,不高兴的嚷嚷道:“叶儿,你以前不是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么?你是不是对郑老弟有意见,才拿这个当借口不让人家来咱家啊!”
桑叶丢了自家大哥一个大白眼,平日里不见多么聪明,现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对,她就是不待见姓郑的,总觉得他来了,家里人一定会把他们往一处凑,这场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她能答应才有鬼了!
见妹妹不说话,桑树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叶儿,不是大哥我说你,郑老弟真是顶顶好的人,你要是连他也瞧不中,这方圆百里内怕是没有你能瞧上的人了!”
说到这里,桑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且郑老弟自己都说了,他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嫁过人,有没有生过孩子,只要他自己喜欢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看吧,多么好的一个人呐,你这丫头咋就是不开窍呢?”
说到最后,桑树又变成了痛心疾首的模样,难为他能在短短时间里变换好几种脸色,还衔接的如此自然。
早在这之前,桑叶就了解到自家大哥有逗比属性,见他这会儿属性就发作了,压根儿就不想再理会,只是又给他倒了满满一碗酒,意图堵上他的嘴巴:“大哥,你喝多了我就当你说的是胡话,你要是不承认自己喝多了,就把这碗米酒喝了。”
桑树的脑子没有及时转过弯儿来,可醉酒之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于是桑叶话音刚落,他立马端起碗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瞬间忘了前面说过啥话了。
原本十分期待大儿子促成这事的木氏,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女儿一句话忽悠过去,那个心痛那个可惜啊,恨不得打来一桶井水,把傻儿子的脑子按在桶里清醒清醒。
好在儿子指望不上,还有她这个当娘的,请郑家小子帮忙开荒这事靠谱,她一定得办成才行。
虽然有这段小插曲,但是饭桌上的气氛依然浓烈,到最后无论是大人还小孩儿,都喝的有些晕乎了,一时顾不得收拾碗筷,各自回房趟下了。
又过了几天,等家里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已经彻底抽出空闲的时候,桑家的三个男人分工后就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桑树去县城请李庄牵线找他的梓人队,桑林就去找附近最好的砖窖,让砖窖准备好要用的砖块,桑老实就去了黄家询问女婿有关木料的事情,也好提前定下修作坊要用到的木料。
到了傍晚吃饭前,父子三个先后进了家门,得知事情已经办妥,甚至过两天李庄就会回到村子后,桑家众人高兴极了,就等着下个月天气凉快了就动工。
作坊的图纸,桑叶已经画好了。作坊就修在花园边上一个地下水格外丰富的地方,到时候请人打上几口水井,清洗花瓣就十分方便了,不用费劲儿的拿到河里去洗。
虽然现在鲜花酱的生意还没有形成规模,短短两三年内也不大可能占用很大的地方,但是为给将来省事,这一次规划的面积不小,提前把大院子以及今后要用到的地块圈了出来,免得日后不好做扩建。
“叶儿,这要盖作坊又要开荒种花,你手里的银子合计着来,别到时候不够用了。”桑林看完图纸,觉得之前的三百两银子可能会不够用,不禁提醒了妹妹一句。
桑叶早就计算好了,还把可能超支的银子也准备好了,只是那些银子的来路不好跟二哥交代,她便说道:“没事,我已经做好了两种方案,先紧着必须修建的地方先建,要是银子还够再建其它地方,不够的话就先放着。”
见妹妹心里有数,桑林就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桑树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叶儿,大哥的小舅子今年二十了,一直没个正经活儿干连媳妇儿也娶不上,岳母知道咱家要修作坊,想托大哥帮个忙给他找个梓人师傅,让小舅子跟着学,将来也给人家盖房子,”
桑叶没有见过大哥口中的小舅子,也不知道对方的品性如何,想了想便说道:“那就先让他过来吧,要是他能吃这份苦人家梓人师傅也看的见,到时候咱们也方便开口。”
桑树觉得这个主意极好,忙不迭的应了下来:“行行,大哥这就让你大嫂回去说一声,让小舅子准备准备。”
桑叶点了点头,又同二哥商量其他事情了。
桑树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去菜园找到正在给菜浇水的于氏,把妹妹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于氏也觉得这样更好,只是一想到弟弟的性子,她就有些忧心:“老幺是啥人你也知道,就怕他不肯好好干被人家师傅嫌弃,到时候娘她又该找咱们哭了,想想就闹心。”
于氏的娘家就是隔了两个村子的于家湾,被她称作老幺的弟弟大名叫于有才,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才有了老幺这个小名儿。
于家湾在大山底下,日子过得比李家村贫穷的多,整个村子几乎常年吃不上一顿饱饭,适龄的男子娶媳妇儿更是比其他村子艰难的多。
当年于氏到了适婚的年龄,偏偏她上头还有个没钱娶媳妇儿的兄长,于父又是个重男轻女的打算把她嫁给一个有钱却残疾的四十岁的老男人当填房,得到的聘金好给长子娶媳妇。
于氏无意中知道了,死活不肯同意,直到桑家遣媒婆上门说亲,愿意给山外的姑娘一样的聘金,她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才逼得于父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每每想起这个,于氏依然不能释怀。只是后来娘家主动示好,对她的三个孩子也还不错,再加上于母从中说合,她才渐渐放下了心底的怨恨,尝试着原谅于父。
不然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给小弟于有才牵这个线。
于有才本人跟才华搭不上半点关系,又在爹娘的宠溺下养成了懒惰、眼高手低的性子,总想着去外面闯荡挣大钱。
可是他一个不识字,空有一头幻想的愣头青,哪里是他能闯荡开的,每次拿了家里仅剩的银子,到最后都是凄凄惨惨的跑回来,却还是不长记性就向往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这一次于有才肯答应找梓人师傅学盖房子的技艺,还是在于父和于母难得的压制下才成的,于氏听说后就不大想搭理,只是耐不住于母的哭求,只能答应了。
桑树自然清楚小舅子的尿性,本来觉得妻子答应这事不大好,可应都应了总不能丢在一边不管,只能安慰妻子道:“别担心,没准儿小舅子帮几天忙就喜欢梓人这行了,先看看再说吧!”
于氏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就只能往好的那头想了,这一次他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他的事了。”
这话桑树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继续安慰妻子让她别多想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作坊还没动工呢,于有才被于父于母亲自送到桑家来了,于母的手上还挽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袱,里面统共也没有两件衣裳。
相互见礼后,于父一边打着桑家,一边用一副羡慕的语气对桑老实说道:“亲家啊,你家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儿子女儿都出息,我就没你这份福气啊!”
桑老实不大喜欢于父这人,总觉得他太滑溜,一不小心就被算计上了。好在打了快十年的交道,于父一张口他就知道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先一步堵上了于父的嘴:
“亲家别这么说,我一个土埋脖子的老头子,能有啥福气,都是我家老二和大女儿他们儿折腾的,我啊一句话也说不上,就拿盖作坊这事,咋盖、找谁盖都是他们的事,我有啥意见他们一个也不听。”
于父一听,接下来要说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原本他还想着亲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现在还要盖大作坊做大买卖,心里就开始琢磨起来了,想跟比较好说话的亲家攀攀交情,找机会掺和一脚,谁知道这个当爹的连亲儿子亲女儿的生意都插不上手,这让他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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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昨天的1000字补上了,今天一共更新了7000字,只能说好累啊,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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