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苏硬着头皮颔首。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碗片四散，白米粥，溅的到处都是。

流苏吓得大气不敢喘，她知道，他现在，已不单单是生气这么简单，只怕是，恨不得想杀人，以解心头之恨吧？

“当初，各个吆喝着母凭子贵，而如今逃难之时，却又将曾经视作珍宝的孩子丢弃，这一个一个的女人，做的还真是够绝！”灏灵一字一句间，透露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良久……

流苏吞了口唾液，安慰道：“雪茹夫人！不是没有走嘛！”

“怕是没逃得了吧？”灏灵冷笑。

虽然他博爱，但他对自己的每一位妾室，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在那么多位妾室中，尹雪茹绝对算得上是最贪得一个，想必逃难之时，想要带走太多的金银珠宝，才会导致被抓？

“……”流苏默。

因为，他的确一语道出事实。

“三个孩子，是谁？”灏灵闭了下眼，再次睁开眼睑时，已多多少少压下一些怒气。

“灏文、灏峻、灏柔！”

“灏齐呢？”

“……死了！”

灏灵指尖蓦然一紧；果然，他的子嗣，无一人逃脱。

“怎么死的？”明知即便询问，结果也不尽人意，但他仍旧开了口。

“敏夫人准备带着灏齐世子离开，但侍卫太多，她迫不得已，只能丢下灏齐世子，一人先行离去，灏齐世子由于年纪尚小，在路上的时候被逃命的丫鬟奴才们撞倒，所以……”剩余话语虽未言明，但已是不言而喻。

“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随手仍在路上，怕是想活，也活不了吧！”灏灵自嘲，那个苦命的孩子，他不过才见过四五回，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

“三皇子……”

“出去！我想静静！”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灏灵已下逐客令。

流苏抿了下唇，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之意。

灏灵眼底划过一抹阴鸷：“怎么？我现在说话，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吗？”

“奴婢不敢！”流苏慌忙跪下身子，连碎碗片扎入膝盖，都未察觉。

“滚出去！”灏灵指尖，直指门外：“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奴婢这就滚出去，你别乱动，不然伤口又该裂开了！”流苏急忙爬起身子，生怕他太冲动，伤到自己，不敢多做停留，小跑出了厢房。

连最后一点声息，也消失在厢房内，灏灵眼底被苦涩与狰狞取代。

也许，他就不该醒来，更不该苟延残喘的活着。

这个认识一出，灏灵眸光，慢慢落与地面上破碎的碗片之上……

——

流苏行出一段距离后，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安，咬了咬唇，转身，按着来时路折回。

待行至厢房外，脚步不由放松，蹑手蹑脚趴至门边，想看看里面情况。

待目光触及他手中的碎碗片时，瞳孔骤然一缩，想都未想直接冲了过去。

灏灵只觉得一阵风过，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指尖一松，抬眸，便见眼眶泛红的流苏。

“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活着？”流苏重重甩掉手中碎片，眼底出了不敢置信外，更多的是悲凉：“三皇子！在奴婢眼中，你是勇敢的，正直的，难道，现在就因为一点点的挫折，就要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国破家亡，是小小的挫折吗？”灏灵不回反问。

流苏郑重点头：“在奴婢的眼里，是；家亡，早在几年前，奴婢就已深有感受；国破，对你来说，是国破，对于奴婢来说，又何尝不是！”

灏灵抬眸，认真打量面前这个丫鬟。

开始的那抹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