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自然是国事重要。
虽说睿武帝宠溺七公主是人人皆知的事,但是那也只是父亲对女儿的宠爱,若是真要论及公主和江山的重要性,自然是江山更重要了的。
但是这些话,清欢却是不能明说的。
她犹疑地望着自家公主,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么,却又仿佛是一晃而过的想法,让她惊疑不定。
“身在帝王家,享受了寻常人无法享受的荣华富贵,自然该有一些妥协和牺牲。纵然是父皇再宠爱的公主,也只是一个女儿罢了。”楚遥抬起头看着清欢,眼底是一片荒芜的苍凉,明明在笑,看在清欢的眼里却像是在哭。
公主之尊地位尊崇,楚遥一直以为自己生来就该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的,这才有了对南慕封的十年痴恋,因为那是她第一次的求而不得。
那十年里,她挥霍尽了父皇的宠溺爱护,让他一次次地失望,甚至惹得他再也不愿插手她的事,也便是父皇冷硬的态度,才让南家人渐渐不再将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公主……”清欢一下子便明白了楚遥的意思,望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女,明明是一张清秀绝美的脸庞,却偏偏神情冷漠,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悲。
楚遥是知道的,父皇对她只是一种近乎于纵容的宠溺,始终将她当做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中她的赤子之心或者会让父皇有心维护,但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能守护三哥,能守护母后的力量,她要的是父皇的正视,而不是永远将她当成小丫头。
“公主毕竟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儿。”明知这样的安慰对公主来说没什么用,清欢还是忍不住开口相劝,这样落寞的主子实在是让她心疼不已。
“是啊,毕竟是那么心爱的女儿……”她垂下了眼睑,不愿让清欢看到自己的悔恨。
她从来不恨父皇,即使他后来甚至不允她进宫,不理会她的求援,她也不曾恨过他一分,她心里清楚,若非自己无理取闹了那么多年,将父皇的慈爱和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他又如何真的能狠下心来如此对她?
说到底,终究是她咎由自取。
“清欢姐姐……”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清欢朝着楚遥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
没过一会儿,清欢便走了进来,面上犹豫一闪而过,旋即低声说道:“公主怕是先不能去皇后那儿请安了。”
“出什么事了?”楚遥挑眉。
“刚才小夏子来过了,说是郡南王妃正在皇后宫里聊天,十四皇子和郡南王世子在御花园起了冲突,十四皇子将郡南王世子打伤了,小世子又哭又闹,如今都去了皇后娘娘宫里。”清欢见公主眼中似有疑惑,便解释起来,“老郡南王跟随先帝走南闯北,当年封王亦是头一份的,皇上登基之后,亲王之位便被嫡子继承,他和老王爷沉稳的性子完全不同,这一位可是蛮横得紧,皇上对郡南王亦是颇为器重,只怕这件事是不得善了的。”
颇为器重?清欢不由得冷笑,老王爷德高望重,这一位不过是扯着老王爷的虎皮在外行事,狐假虎威罢了,老王爷当年的部下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听命于他,却没想到让他的行事越发乖张起来,这几年更是强势过头,隐隐现出些不甘于呆在封地的意思。
楚遥沉思起来,这件事前世也是发生过的,那时候这件事闹得极大,连父皇都惊动了,最后父皇忌着郡南王的势力,只能罚了十四皇子,那时楚遥并未关心,如今想来才明白,纵然是天子,总也是有受制和妥协的。
“走吧,清欢,我们捣乱去。”打定了主意,楚遥便起身让清欢为她盛装打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