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那日崇义公夫人跑到相府来,说我跟她一个故人长得很像。我以为她要找的人,跟我们家有些渊源,所以问问您。”
杨嬷嬷一怔,杜氏微微笑道:“自然是不认识。这个崇义公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夏初岚点头道:“我知道了,娘慢走。”
等到杨嬷嬷和杜氏出了门,杨嬷嬷低声问道:“夫人,姑娘问的不会是哑娘吧?这个哑娘是不是跟崇义公府有什么关系?毕竟她跟姑娘的确是太像了。”
杜氏摇了摇头,似陷入了回忆里:“哑娘虽然不会说话,但会读书写字,而且那样的相貌气质,出身恐怕不凡。但她临终之时,托我们照顾岚儿,也始终不愿说她的过去,应该是再也不想与那些人有什么瓜葛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这些往事已经尘封。没想到还是让岚儿遇见了那些人……但除非到了不得不说的那一日,你我都必须三缄其口。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对岚儿不利。”
“老身晓得了。说起来有了三姑娘之后,夫人才怀上六公子,她是我们夏家的福星呢。”
杜氏点了点头:“我和老爷一直将岚儿视若己出,悉心培养,就是不想辜负哑娘的托付。”
“夫人,哑娘还留了一块玉佩给姑娘。姑娘会不会追查那块玉佩的来历?”
杜氏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她想了想说:“其实我也很矛盾,我一面担心哑娘是被迫害才流落在外,一面又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若是她真的起疑去查,也是天意,我们不能阻止。”
杨嬷嬷点头应是。
夏初岚带顾行简回到玉茗居,顾行简上次只去了石麟院夏衍的住处,没来过她的闺房。玉茗居的堂屋跟普通人家的堂屋一样,十分有气势。顾行简笑道:“不愧是一家之主。”
侍女们看到夏初岚回来,都很高兴。但又害怕顾行简,只围在门外,不敢进来。夏初岚让思安出去给她们分利是钱,后来王三娘和几个掌柜也闻讯赶来,求见夏初岚。
顾行简起身道:“我去屋里等你。”
夏初岚点了点头,让思安送去茶点和茶水。
王三娘和几个掌柜见到夏初岚,都有说不完的话。夏初岚一嫁人,他们就像没有了主心骨,夏柏茂也不敢擅自拿主意,重大决策都要送信去临安,问夏初岚的意思。
负责茶生意的掌柜说道:“最近西北的茶市生意并不好。听说跟金国交界的地方,铜钱持续流失,当地的便钱务都取不出钱来。而如果要去当地做生意,我们商队需带着那么多铜钱,难保不会遇到打劫什么的。所以那边的生意,可能得停掉了。”
夏初岚正在翻阅账册,闻言抬头道:“金国骗取铜钱?”
“好像是的。他们用毛皮和米粮跟当地百姓低价换取手里的铜钱,您想想看,一贯可以交易十贯的东西,谁不趋之若鹜?当地有很多百姓存着铜钱,就为了跟金国的人交易,而不买当地市面上的东西。久而久之,铜钱就越来越少了。”
夏初岚想了想说:“长途运送大桩铜钱费时费力,的确不方便,停掉吧。先看看朝廷的对策再看何时重启那边的贸易。”
本朝时常闹钱荒,因为百姓强大的购买力和消费力,而海外诸蕃国因为宋钱制作精良,价值稳定,也争相谋取铜钱,加剧了钱荒。朝廷对此早就有对策,但严刑峻法还不足以杜绝铜钱外流。金人此举,算是在挑衅了。
那位掌柜退下去之后,负责广州港口贸易的账房又上前说:“前些日子,广州那边的主事来消息,雇佣的龟奴想要涨些工钱。”
那些龟奴色黑如墨,唇红齿白,发卷而黑,就是后世的黑人。是被各国的番商卖到这里为奴的,没什么地位。他们十分有力气,一个人能负重数百斤,多在港口卸货装货。
夏初岚道:“跟广州的主事说一下,善待他们。酌情涨些工钱吧。”
“是。”那个掌柜又退下去了。
午饭之前的时间,夏初岚都忙着与各位掌柜讨论生意上的事情,顾行简一个人被扔在屋中。他一边看书,一边等她,颇有几分了解她平日的心情了。
好不容易等她忙完回来,两个人还没说上话,思安便说午膳已经备好了,摆在老夫人的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