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太坐到她床边,叹道:“你啊你,真是作孽!”
檀芮听出她语气里的关怀与无奈,一时想起幼时生病时姨娘守着她,对她一番又心疼又责备的场景,檀芮眼角不禁涌出泪来,她伸出手来,只是拽着郁老太的手不放。
郁老太心里也触动了一下,心里的怜爱越发涌了出来,不禁又是一阵责难,“我那日便说了,为了让大夫诊断出真实的结果,必须对你下药,就算来日调养好了,也定是伤身的。现在知道吃苦头了吧。”
檀芮泪光盈盈地看着她,说不上话来。
惜儿一阵着急,“那小姐到底能不能生育的?”
郁老太不悦地瞪了惜儿一眼,“蠢丫头,既然是做戏,又怎么会真让她伤身至此!”
惜儿讪讪地吐吐舌头,又暗自庆幸,原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老太太快些给小姐开药方吧。”绿枝恳求着。
“现在还不行。”郁老太说,“这场戏要做给老爷看,他从宫中回来,若是不信于大夫的诊断,定要再请其他大夫前来诊脉。”
绿枝有些担忧,她又欲开口,檀芮虚弱地说:“祖母说的在理,既然做戏便要做足。姨娘知道我患有此疾,那左家便会知道,整个京城的人便都会知道,到时候自然没人会再上门提亲。”
“六王爷也会知道。”郁老太淡淡地说。
檀芮心里咯噔一下,扯出一抹笑,“他定不会负我。”
郁老太瞧着她的模样,心里一阵疼惜,“你这是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你最后掉进了悬崖,你也怨不得谁。”
檀芮坚毅地点着头。
果然,郁坤泽第二日从皇宫回府,听闻此事,一脸痛惜,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前来诊脉,俱是一样的答复,他满心懊悔,“芮儿,爹爹以前给你太少关爱,让你忧思过度患上此疾!爹真是该死!”
檀芮见他落了真心的泪水,自己也经不住流了泪,两父女便好一阵抱头痛哭。
刘氏听到这一消息,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她患上此疾,以后还怎么嫁人?就算再美貌,也定是让公子哥们避之唯恐不及,她这颗棋子还有什么用!”
锦心也是万万没有料到今日之事,“人算不如天算,三小姐的人生只怕是彻底毁了。”
霍氏却是唯一幸灾乐祸的一个。果然,这个消息很快漏到了左家,左大人顿时庆幸,幸而当日未定下婚事,不然今日便再难下台。当日提亲的曲、钟二家也都暗自庆幸。
事情便如此落下了帷幕,京城那些公子哥们却多了一个谈资,“郁府的三小姐,长得美艳异常,却生不出孩子。”
“真是可惜,不然娶到手岂不是美哉。”
雪越发下得大了,檀芮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绿枝便来唤她,“小姐,你刚服了老太太的药,万万受不得凉,快进屋吧。”
檀芮手心不停地抚摸着那块玉佩和风哨,嘴角勾起笑,“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