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剑口来看,不是自己所刺,而且,是正面所伤。”褚恒分析,“定是他相熟的人,所以他不设防。”
怀智又生出疑惑,“那人为什么不把他杀了,反而给他留一口气?”
“两种可能,第一,他是同伙。第二,有人来了,凶手来不及下手。”褚恒说出自己的猜测,“派人盯着他,若是那人想杀人灭口,便可一举抓获,眼下不得不多留个心。”
“嗯。”
他们往议事厅而去,两人心里都已经满是涟漪,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
“真的是她?”怀智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次,“怎么会,她明明已经……”
褚恒脸上现出一丝复杂神色,“你的妹妹郁檀芮的确已经死了,她以后也不可能再做回郁檀芮,她是忘忧,以后都是忘忧。”
檀芮一个人站在议事厅,这里空空的,没有半个人影。檀芮感觉心里扑通扑通地,呼吸也有些急促,坐立难安。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檀芮猛的回头,是怀智。
檀芮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但依然涌起了一腔感动,眼泪涌了出来,她不由捂着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怀智走向她,两兄妹紧紧地抱着,檀芮心里的千言万语,此刻都尽数化成了泪,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怀智抚着她的头,“一年了,一年了,大哥一直以为你死了……”
檀芮呜呜地哭着,说不上话,她哭了良久才抹掉了眼泪,“我的确已经死过了一次,今后,我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叫你大哥了。”
“但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永远不会变。”
怀智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这张脸,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只残留着些许往日的痕迹,他不由一阵心酸,“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你这张脸……”
檀芮只是摇着头,“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那刀子冰冷的触感,脸上那股直通心扉的痛,如千万只蚂蚁撕咬的痒,还有那股孤立无援的恐惧,无助,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今后再也不想再也不要想起那段过往。
檀芮挤出笑来,“我这一年一直在西凉,和祖母一起,祖母知道我的身份,她对我很好,我每日便在草原上驰骋赛马,陪祖母聊天。这一年我过得很开心,无忧无虑。”
怀智满是怜惜地看着她,“那就好,这便是你一直想要的日子。”
怀智回过神来,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跑来了?从西凉到这里,路途遥遥,你竟独自而来?大伯父他们现已率军赶来此支援,你为何不与他们一道?”
檀芮突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满心忧虑,“我此次前来,是因为……”
檀芮话还没说完,怀智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厉声道:“谁如此大胆,竟敢偷听?”
程柯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檀芮和怀智俱是一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檀芮惊诧地问。
方才那士兵去叫檀芮,他欲一道前来,被檀芮劝阻了,没想到他竟早就悄然潜入。
程柯抿着唇看她,神情发生了变化,檀芮和怀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你都听到了?”
程柯面无表情地点头。
怀智拔出剑来,“他知道了,便不能留他。”
檀芮赶忙阻止,“大哥,你打不过他。”檀芮转而望着他,“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告诉旁人。”
程柯心里不禁颤了一下,“你为何相信我?”
“一路上的相处,虽不算长,但也足够我认识你的本性,你不是这样的人。”檀芮的眼神里充满信任,让程柯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
怀智却依然满脸不信任,“若是他说出去,你便有杀身之祸。”
“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檀芮一脸坚毅,怀智便也只得放下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