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恒又道:“再者,若是皇上把他们尽数绞杀,世人也会觉得皇上过于残暴。若是皇上对他们稍作惩罚,严加管束,给他们改过的机会,世人对皇上,又会是另一番评价。这个天下,民意何其重要,皇上定然比我清楚得多。”
褚恒抿了抿唇,“再有,便是我个人的私心,毕竟,我在西凉待了这么些年,我对他们都有感情。若是皇上要责罚他们大胆举事,深究起来,我也是有责任,我亦是没有尽到将军该尽的管束之责,那我也要理应受罚。”
皇上不由挑眉,“这怎么能怪你?若真照你的逻辑,那最该受罚的便是朕,因为朕没有管好他们,没有管好这个天下,所以才让他们起了异动之心。”他又点了点头,“既然你为他们求情,你所言也确有几分道理,朕便留他们的性命,只做些旁的惩罚。”
褚恒面露喜意,“多谢皇上!”皇上亦露出笑来。
皇上的目光停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怀智身上,露出欣赏神色,又看了一眼怀礼,“不错!惠嫔的弟弟都不逊色。”
怀智露出淡笑,“多谢皇上夸赞。”
他们正说话间,贾森海和格尔哈一同走了进来,身后士兵押着一应人等。
凌辕的神情空洞木然,眼神里带着绝望、凄然和怨恨,各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其中。
他们的到来让整个大殿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严肃,皇上的脸上的寒意愈发明显,欣哲的手也颤了一下,怀礼看着郁清泽等人,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凌辕抬眼和皇上对视,眼神像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又心生寒意。
付小白等人已经被士兵们强压着跪下,凌辕却直挺挺地站着,任凭士兵们怎么压都不曾屈膝。
贾森海怒道:“大胆叛贼,你以为你还是六王爷吗?见了圣上,竟然不跪!”贾森海狠踹了一脚,凌辕却不声不响,硬生生地又站直了来,贾森海又欲出脚,欣哲一下子站了出来喊道:“不要!”她看凌辕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凌辕不由抬眼看了她一眼,平静的眼神发生了波动,心里一阵刺痛。但只一瞬,他又低垂下眼帘,不去看欣哲的眼。
欣哲目中含泪,“皇兄,求你,便让六哥保持他最后的尊严吧!”
皇上眼睛里含着怒,但最终忍了下去,“便让他站着回话!”
皇上目光凌厉地扫视凌辕,“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凌辕冷哼一声,“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全都认!”
“为什么?”皇上声音愈发冰冷。
“难道你便没有答案吗?”凌辕反问,“这个宝座,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放肆!”皇上怒斥,“这宝座,何时就本该属于你了?”
“当年我爹更得先皇喜爱,他才是遗旨上的皇位继承人,只不过因为他没有在先皇临终前陪伴左右,你爹,便昭告天下,篡改圣意,公然夺位!”凌辕满腔不忿,在此时尽数宣泄了出来。
皇上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在此胡言乱语什么?这不过是你为自己贪慕权力找的借口罢了!”
凌辕却露出嘲讽的笑,“我有没有胡言乱语,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坐上了宝座,拥有这唯我独尊的权利,你不享受这种感觉吗?我心有不甘,我也想要享受这种感觉,我也想拥有这样的权利!我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他越说着,便越发激动,最后几乎是低吼着把话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