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昔在某些特质上和陈珂很相似,固执起来无药可救。
她从昨晚到今晨跟他发了不下十数条短信,四五通电话还有一个未接视讯,他统统没有回应。
这样,她应该会懂。
汗水从他额头滑下来,又顺着清削的脸颊流至下颚,当他撑起身体来时那一滴小小的汗珠滴至手背上,漾开水花。
身上那件浅灰色的居家服紧紧贴于脊背,全被汗湿,肌线明显。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
默数到二百时他才微喘着撑起身,顺手拿过搭在跑步机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擦完又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陆廷铮!”
似乎有人在喊他名字。
刚做完这么长的运动神经都是紧绷不松的状态,他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飘向阳台处,只能看见雪后茫茫的白。
没想太多,继续喝。
“陆!廷!铮!”窗外真的有人在喊他,很大声,很大声。
在空旷的雪地上还能听见阵阵回声。
那隐含着欢欣和愉悦的声音,不正是黎昔?
陆廷铮不紧不慢的将瓶盖拼上,扯上刚刚擦过头发的毛巾便向着浴室方向走去,再没有看窗外一眼。
而那个喊他的声音却仍在继续。
一刻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换了身清爽的米色长衫,浅淡的颜色很适衬他清隽眉眼,带着还未散去的热雾走出时,竟又听见那个呼喊他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的去客厅拿手机,也没看上面的未接来电,弯下身子拔除充电器打算回卧室时,声音再度响起。
“陆廷铮!”
她喊了很久,但声音里却一丝责备和怨气都没有,是满满的无知和欢欣。
陆廷铮走到窗前轻掀一角窗帘,看见了站在楼底下的她。
她穿着白色棉袄,站在雪地里就跟个会移动的雪人儿似的,边喊的过程中还有闲情逸致堆雪人。
是的,她在堆雪人。
而且已经堆起了几个,造型笨拙却可爱,分别是龙猫、机器猫、还有熊猫……
她……
“闺女,这么冷你咋不进屋哩?”路过的一个大妈好心问。
“我门禁卡忘在家里没带了,房租又到期了保安不肯帮我开门。”黎昔没事儿的笑着冲她道,边说边哈气取暖,“我只能边堆雪人边等我男朋友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打电话呀?”
“打了呀,都打的我手机没电了,我又不记得他手机号码,怕我走了他又才回来万一俩人借过了怎么办……”
“傻闺女,那你就一直在这儿傻傻的等着他呀?要不要去大妈家里坐坐?”
“不必了,我男朋友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啊?”
“唔,我听说他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在不在家我不确定,所以只能隔一会儿喊一下……”
“……”
楼下的对话渐渐结束,那个好事的大妈走了,而黎昔则在原地跺着脚,哈了好几口暖气朝他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重新蹲下身子堆她的雪人去了。
矮小的白团似的身子蹲在那儿,背对着他,无惧寒风,快乐且高兴。
陆廷铮在窗前站了会儿,还是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