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事故责任人,反而向受害人家属要钱的。
更古怪的是,受害人家属还主动给。
荣克手里攥着,怀里捧着面额不等的一堆钱,大约两三万的样子,数也不数的一股脑朝富成怀里一塞,笑道:“小成,哥提前祝你新婚愉快,一家子和和美美啊。”
“克哥!”富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怀里不停朝外掉的钱,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小老板,我们不是人哪。”富春也是两眼通红,伸手就要打自己的脸。
荣克上前一把抱住富春:“富春叔,这就没意思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谁也别冲好汉。谁都有过不去的坎,遇到了大伙就一起帮扶着过就是了。”
“我们不辞工了,不要钱也干,管饭就成。”富春的同乡扬声。
“对,到哪找这样的老板,我不走了。”
“打工不受气,不给钱咱也乐意。”
“我也不走了。”
几个先前辞工的受气氛感染,纷纷开口。
“别说的那么惨。”
荣克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冲场上人大声道,“实话告诉各位,我前几天刚联系了个好项目,高科技工程机械。咱们船厂设备现成的,加上八达电子的支持,一转产就能做。市场大着呢,工人都不够,辞工做什么,还要在当地继续招工呢。”
“诸位信得过我,我就对得起各位,咱们往前看吧!”
荣克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拥有的蒸汽朋克世界,一时间意气风发,扬声道,“我坚信,道路是曲折的,钱途是光明的。”
受气氛感染,本来闹赔偿的当地人与一众本来打算辞工的工人,全都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一帮人开始热情的围着荣克,询问着各自最关心的问题。
有问产品的,有问是否厂子会扩大地皮的,有问招工条件的,有介绍熟人的。
奇异的居然没有一人怀疑荣克在信口开河。
扶着荣母的黄鹂,看着场上与众人谈笑风生的荣克,一对大眼睛复杂难明。
淘气的大男孩长大了,峥嵘初露,就已经不输荣健中当初白手起家的风采了。
受伤工人家属得到宽慰,一众当地帮闲也没了闹腾的心气。
不知不觉中,一场风波奇异的消融无形。
管委会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有个干部摸样的临走打趣,邀请荣克来区委宣传部门实习。
年轻警察与身旁的女跟班倒是留了个名字。
男警察叫魏晋,女警叫王亚楠,都是警校刚毕业没多久的菜鸟。
俩人友好的跟荣克留了个联系方式,才施施然的离去。
送走一帮闲人,帮病人与直系亲属定完餐。
荣克陪着苏巧云到楼下,看望了缝完针,正在打点滴的荣健中。
荣父伤的不重,软组织挫伤加上点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也没有追究的想法。
但荣父却没有大干的心气了,心情低落了不少。
荣克刚得到宝藏,正是心气高的时候,把转型的想法跟荣父浅浅一说,拜托黄鹂照顾父母,自行离开医院朝船厂赶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搞来活钱,医药费,电费,工人工资,一刻缓不得,可不是家长里短的时候。
没麻烦鱼仔开车送,出了医院打了辆出租回到船厂。
长安小面不离不弃,仍旧孤零零的停在厂院里。
破车趁以污水横流的地面,与不远处一地狼藉的事故现场,点缀点难民一样在废墟中清理杂物的工人,说不出的寒酸。
清理公司的钱都出不起。
荣克叹了口气,没打扰工人们干活。
打开面包车门,把车里的接驳器,编码机一类的家伙什,来回几趟搬回了库房。
钢结构的库房挺大,备料很少却显得空荡荡的。
一台桥式起重机孤零零的矗立中央,两侧是静止的行车,地面铺着内凹式路轨……
空旷的地方很多。
荣克从库房内间出来,找了件木箱坐了上去,抬起胳膊,认真的打量腕子上的手表。
十八岁那年二姨送的礼物,老款运动芝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