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大毒枭,但在家乡,他是个英雄。
英雄刚从墨西哥高原联邦监狱越狱出来,与《肖克申的救赎》一样,挖地道钻出来的。
与肖克申不同,古斯曼兜里票子满满,不用挖厕所,他挖的是浴室。
当然,地道不用他拿牙刷自个儿刨,雇佣狱警与同监帮他朝下挖,与监外工程机械挖的横井对接上就行了。
这个家伙是地道专家。
古斯曼对挖地道有种特别的执着,多次越狱都是挖地道。十几个暴露的私人住所,全有地道。
连朝美国送货,还是挖地道。
更绝的他把地道与城市周边的水网相连,不光横着挖,会像蜂巢一样上上下下层层叠叠的挖,在地下纵横交错。
墨西哥军警有次去他前妻在州府库利亚坎的寓所抓他,人没抓着,从地道跑了。没人敢下地道追,那是地下迷宫。
后来墨西哥花了很大的功夫,也没搞清楚地道究竟有多少条,范围有多大,只是形容为“地道网像是核爆的蘑菇云,遍及库利亚坎全城。”
个矮有个矮的好,姚明还挤着呢,小矮子已经从地道跑了。
古斯曼就是在马萨特兰的米拉马宾馆被墨西哥陆战队掏走的,如今他又回来了。
现在的他,就站在一所海滨别墅的观景阳台上,耳中飘来一声声惨叫,视线中就可以看到他被抓的那座宾馆。
不多时,“嘭”的一声闷响。
对面十层高的建筑,先是火光一闪,跟着是玻璃碎裂与落地声,然后冒起了黑烟。
滚滚的黑烟从白色的阳台后窜出,升腾而上,把珍珠色的外墙很快熏黑。
“嘿嘿。”
古斯曼用手摸了摸唇上的胡子,满意的笑了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炸窝一般从公寓宾馆里蹿出来。
“我讨厌暴力。”
一个西裔卷毛的大肚子中年,舔了口手上虎口的盐,把端着的Shot杯里的龙舌兰一饮而尽,一边挤着柠檬一边从屋里走上了阳台,嘟囔道,“警察封锁街区怎么办?我们就会像螃蟹一样被篓盖住。”
说罢,伸头指了指阳台下,埋怨不休,“还有这个家伙,一直这么撕心裂肺的吼,这儿又不是好莱坞,会把警察招来的。”
“伯尼。”
楼下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长发瘦子,歇斯底里的昂头朝阳台上喊,“看在露西亚的份上,你得救救我,消息不是我递的。”
这家伙正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胖子推搡着朝前走,一头乱发,眼神呆滞的看着泥塘里翻来翻去的一群鳄鱼,浑身散发着即将崩溃的气息。
“你闭嘴。”
阳台上的伯尼用吮剩下的柠檬朝下砸了一下,不开心道,“你消停会儿,我考虑考虑帮你说话。前提是,不准再提我外甥女。”
“唔?!”
长发瘦子闻声,嗓子似乎被掐断,鼓着腮憋着嘴,鼻孔挂着鼻涕泡,瞪着恐惧的鱼泡眼,与鳄鱼森寒的竖线橙睛对视。
古斯曼对楼下的动静充耳不闻,仍旧看向冒烟的公寓酒店,抬腕看了下表,嘴里轻松道:“200比索,我赌警察与消防车20分钟内到不了。”
“加注到100美元。”
伯尼从兜里掏出一张绿钞,啪的朝阳台栏杆上一拍,用手里的小口杯一压,恨声道,“我赌警察10分钟就到。”
“vale!”
古斯曼脚尖一点,身子朝上拔高的同时,竖起食指划了个圈,一抹自己的胡子,欢喜道,“你输定了,我埋伏了六架机枪,突突突突,还有RPG,咻咻咻。除非警察开坦克过来,否则你是见不到了。”
“我讨厌暴力!”
伯尼瞪了古斯曼一眼,恨恨道,“你这是玩牌作弊!”
“尸体没有上诉权。”
古斯曼又点了下脚尖,把杯子压着的绿纸抽出来一弹,欢欢喜喜的塞到了自己兜里,“没有地道的房子里,没什么比美元更能让我安心了。你真是个好人,伯尼。”
伯尼无语。
伯尼.安东尼,带着SP的口信从加州风尘仆仆而来,结果正赶上古斯曼从洞里出来,非要拉着他故地重游。
妈的,SP公司邪恶的老板也好,面前神经兮兮的古斯曼也罢,这个该死的世界简直是疯子当道。
造汽车的不好好造汽车,非要让他一个经营可卡因生意的改卖大麻。
种古柯的不好好种古柯,非要来爆破人家宾馆,还要埋伏警察。
这都什么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