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水咀嚼着这个名字,无法确认指的是谁。五年前的那一场爆炸,除了宫峻肆听说所有的人都死了,那么这个韩少会是谁呢?
她清楚地记得,韩义只有一个儿子。尽管极为疑惑,却连走上前去问韩义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悄悄跟在后头。
“小姐,有事吗?”门外,有人拦住了她。夏如水无措地指指前头的韩义,“是跟他来的。”
守门的人看她一脸善良,不像是坏人,便信了,放了行。她跟着走进去,看到韩义拐进了一间大而敞亮的病房,里头,躺着一个人。她走近,辨认着那张脸,在认出躺在床上的人是韩修宇时,直接退了一步。
韩修宇,没有死!
她捂紧了嘴,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而过往韩修宇的温柔和友好浮出脑海,她内疚得眼泪直流。
夏如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去的,到了屋外只一个劲地喘、息着,用尽了力气都未能缓和那股窒息感。韩修宇,变成了植物人!她也是刚刚去找了医生问过才知道的,那样美好的一个人,结果却成了这样……
韩修宇的事像一把刀割开了她的肉、体,剩下的只有血淋淋的疼痛。都是她犯的错!她捂紧了头,身体瑟瑟发抖。
“夏小姐。”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听到了声音。抬头,看到蒋功。蒋功的脸色不是很好,“手术已经结束了。”
夏如水猛然一弹,站了起来,不安地看向他,“怎么样?成功了吗?”
蒋功不答,“该进去了。”
夏如水一路狂奔,跑进手术室。手术室已经空了,护士将她引去了ICU室。宫峻肆和沃伦医生都在,两人的脸色都显得极为凝重。
“怎么样?”夏如水不安地问,她压紧了胸口,生怕血液因为过度紧张而迸射出来。
沃伦转脸看她,没有吭声,宫峻肆出了声,“洋洋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但过程中发生了凝血不足的情况,还没有脱离危险。”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危险?”她问。
“这个……还不能确定。”沃伦医生摇摇头,转身朝外走。夏如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洋洋……醒过来的机率有多大?”
沃伦摇了摇头,“估计不到百分之二十。”
不到百分之二十!这对于夏如水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就那么僵在了那里。宫峻肆将她的手扳开,让沃伦医生离去。夏如水完全没有反应,脑海早已一片空白。
这是她的报应吧,她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上天报应在了洋洋身上。眼泪,落下,一滴,两滴……
她不叫不喊,只是这样默默地流着眼泪。越是这样,越显得楚楚可怜,宫峻肆的胸口狠狠一滞,几乎被压碎!最后,他把她压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宫峻肆,如果……如果洋洋无法醒过来,你就把我送给那些被我炸死的,宫氏大厦的人的亲人们吧。”好久,他听到怀里的她闷闷出声。他的太阳穴狠狠绷在了一起,“你要做什么!”
其实不用问也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这是要自寻死路,要用最残忍最难受的方法去死!宫峻肆突然觉得不安,将她搂紧,“你给我好好听着,洋洋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想他醒来就没有母亲,就尽管去做这些蠢事!”
一连三天,洋洋都没有从ICU出来,情况极为不乐观。沃伦医生的团队在集体检讨,寻找血凝不足的情况。他们的术前检查是做得极好的,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宫峻肆每天都跟沃伦医生讨论这些,一坐就是一整天,而夏如水就像幽灵一般,一直守在洋洋的病房外。有时宫峻肆深夜回来,看到她依然坐在那里。蒋功迎上去,无力地摇摇头,表示她什么也没吃,也未曾休息。
宫峻肆心头一阵烦乱,走过去将她强行抱了起来。夏如水这才清醒,看到他眼睛动了一动,流露出一丝慌乱。
“我要守在这里。”她低声道。
“如果不能好好休息,你将永远都没有机会靠近洋洋!”他不得不发出警告。她眼里流露出怨怼的目光,照得他心口发疼,但他强硬地就是不妥协。最后,她无力地闭了眼。
逼着她吃了些东西,又给了一杯有安眠成份的水喝下,夏如水终于昏昏睡了过去。
宫峻肆这才退出来,从蒋功手里接过办公电脑,在外屋工作起来。白天要忙洋洋的事,晚上还要顾及工作,此中的疲惫可想而知。他却思绪清明,一点都没有将疲态流露出来。
蒋功站在一旁看着,不得不从心底钦佩他。饶算他再沉着冷静,比起宫峻肆来,还是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