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耸耸肩,“你又不往自己别墅带女人过夜,也从来没见你这样担心过任何女人,除了苏小姐,还能是谁?”
顾惊洲的表情松懈了一些,他把酒瓶放在一边,两手按在料理台上,重重的喘着气。
司机不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指指顾惊洲的身上,“老板,你自己先清理一下吧。”
顾惊洲这才低头打量自己,看见自己也是满身的血,裤子也破了。
“我去冲洗一下换件衣服,有任何情况,马上叫我。”
司机连连点头,“您去吧,我明白,苏小姐有任何情况,我马上叫你。”
走进浴室脱掉衣服,顾惊洲才看见自己膝盖上有一处皮开肉绽,血不是知何时止住的,凝固的血块包裹着伤口,皮肉外翻着,看起来很吓人。
也许是踩着那些碎片摔倒时,磕在苏音自杀用的那块瓷片上了吧。
顾惊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笑了,这样也好,她的血流入了我的身体,从此之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无法分开。
顾惊洲将水开得很小,他怕如果外面叫他,他听不清楚。
可是就这么担心的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出来,他看见司机居然坐在餐桌旁吃东西,手边是自己刚才打开的那瓶伏特加。
看见顾惊洲脸一沉,司机站起身,嘴里的三明治还没咽下,“老板,苏小姐没事了。”
顾惊洲心头一松,说话口气都和缓许多,“嗯,你接着吃。”
他摆摆手,往后面小屋走去。
地面上扔满了带血的纱布,苏音仰面躺在那儿,手腕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另外一只手上插着针头,正在输血。
灯光下,她原本就雪白的皮肤更加白皙,仿佛莹润的细瓷一般。
长长的睫毛偶尔快速跳动,眉头紧紧皱着,看得出睡得很不安稳。
顾惊洲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凝视她,喉结滚动着,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堵在胸口,却又无从说起。
“顾,这位小姐是谁呀?她的性子够烈的,伤口是用什么拉的?一下下得拉多久呀?每一次应该都很痛,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呢。
小女孩自杀,还不就是为了情,是谁伤她这么深呢?啧啧啧,这可怜见儿的……”
孙大夫正用纱布擦拭头上的汗水,跟顾惊洲一样,注视着苏音。
他是北—京人,所以一口京腔,说起来也是医学世家。当年家里遭遇变故偷渡到米国,靠给偷渡客们治病为生。
后来有一次机缘巧合救了受伤的顾惊洲,顾惊洲便将他安置在这座牧场中。
顾惊洲听了孙大夫的话皱紧眉头,抬头瞪视他。
孙大夫救过他的命,也知他性子,加上比他父亲年纪都大,所以也不怕他。
“看什么看?我说得不对吗?顾,这是你的女人吗?如果是你的女人,你就该好好对她,为什么伤她至此?”
顾惊洲语塞。
他何曾想到,在他面前千依百顺的苏音,唯他马首是瞻的苏音,看着他只要皱眉便会惶恐不安的苏音,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他不放她离开,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