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得到的伤害实在太多,卓凌晚已然不相信自己还能这么走运。她随即冷下了脸:“你下这些决定是因为我爸逼你还是因为我救了你奶奶?”
曲子桓的表情一时凝固。
卓凌晚转开了脸:“如果是因为我爸,您放心,我会说服他的。如果是因为你奶奶,更加不必,奶奶对我好,我救她是应该的。那天那种情况下,哪怕不认识的人我都会去救,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她的手一抽,从他的掌中抽出,往前就走。
“凌晚,我是认真的!”曲子桓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却不忘强调。
卓凌晚的步子微顿,片刻还是朝前而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又怎么会因为三两语话就解冻?
晚上,卓凌晚搂着七月躺在床上讲故事时,曲子桓竟打来了电话。卓凌晚的目光一直落在故事书上不曾看是谁的来电,直到听到声音才意识到是他。
“你没在工作室?现在在哪里?”
卓凌晚看着手机,有些凌乱了。曲子桓竟然会关心她去了哪里?他这语气,显然是去工作定找她去了。
“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还未等她回答,他又加了一句,语气里竟有丝丝温柔。这会是曲子桓吗?
连卓凌晚自己都不确定了。
“是爸爸吗?”七月弯起两只眼睛,懒懒地问。他的眼皮一压一压的,快要进入梦乡的架式。
卓凌晚不知如何回答,只在他的额上亲了亲。七月口齿不清地说了几个字,眼皮终于挨在了一起。他睡觉的样子特别好看,就像一个沉睡了的天使。卓凌晚落下更多的吻在他额上,那份宠爱不言自表。
她到底没能在郁家睡觉,因为曲子桓不断地发信息来问她地址,最后竟又打起电话来。显然,她今晚若不让他接,他是不会罢休的。
卓凌晚最终说了个别墅区附近咖啡厅的地址,让老王送了过去。在那里等了不到一分钟,曲子桓的车就到了。
“回去吧。”他朝她伸出了手,那是要牵她的架式。卓凌晚愣在那里,久久没敢与他相握。最终,他主动倾身,将她的手握了过去,牵着她穿过马路,来到自己的车前。
对面的橱窗里映出了二人的影子,她被他牵着,一前一后,和谐得无可挑剔。以前,她常见情侣夫妻如此交握,也曾羡慕过,此刻轮到自己,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冷吧?”曲子桓的指在她掌心捋了捋,最后把他的西装披在了她身上。曲子桓有一米八零,他的西装披在一米七五的她身上并不显得突兀,倒是很合身。
结婚三年,她还是第一次披他的西装。她有些愣,目光扎在西服上,竟从心脏中涌出丝丝暖意来。
看得出来,曲子桓是认真的。她,要再相信他一次么?
曲子桓把她带到副驾驶位,很认真地为她绑好安全带。他垂着眼皮,认真做事的时候唇抿得很好看。
他绑好安全带后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双手握住她的膝盖蹲了下去。
“凌晚,坦白说,如果冰雪没有一回来就告诉我她的子宫受了伤,我们之间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我可以肯定,对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怜悯和自责。”
“那天,知道她的子宫完好无损,我不仅没有生气,还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其实每一次护着她,我都会为你担心,那时候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仔细想想,我可能早就被你打动了。”
他的掌伸过去,将她落在膝上的手收入掌中,卓凌晚看到他一惯淡漠的眸中跃动着明亮的星光:“对不起,凌晚。你还可以接受我吗?我保证,一定给你该有的幸福。”
卓凌晚的眸子颤了颤,亮晶晶的东西立即盛了满眼眶。眼前这个男人,三年前将她从尴尬的深渊拉起,告诉所有人:“卓凌晚是我的妻子,诋毁她胜过诋毁我本人!”
起初母亲有些接受不了她,怪她变性害得父亲得了心脏病。是他,每次义正言辞地开腔:“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您的孩子,你们之间的血缘亲情是无法割断的。”
父亲用棍子抽打她,是他给挡下。他说:“你们不要凌远,我要。”
亲戚们对她冷言冷语,指指点点,是他每天牵着她走过院子,送她去上学,怕她在学校受到他人非议,最后请家教给她在家里完成了学业。
他对她的好真是太多了,她已然无法例举清楚。
不是这么多好堆起来,她又怎么会承受得住他后来的冷漠,还死心塌地地爱上他?
当泪水滚落时,卓凌晚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