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磨蹭地洗漱下楼,乖巧盘腿坐在沙发上,还披着一件毯子,缩成一团准备好挨骂,蒋君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秦晚先顶不住压力,“就是一个意外嘛,成年男女,酒精上头,我怎么知道会怀孕?”
“那你还挺无辜的。”
“本来就很无辜。”秦晚小声说。
“酒吧里那么多人,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他?”
陈良东,“?”
当着老父亲的面,这么说不合适吧,虽然是实话。
秦晚硬着头皮,“杀熟咯。”
众人,“……”
诺斯快被她气出高血压来,警告地看她一眼,“好好说话。”
“反正随便你们教训,时间又不能倒流,我道歉,我认错,别这么凶啊。”秦晚说不心虚,那绝对是假的,是她明知道双方敌对,还出现这种纠缠,就是她的过错,这没得辩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上头,“我发誓,我以后滴酒不沾,那不是一个好东西。”
陈良东说,“小樱桃这事已经发生,想一想怎么解决吧,你怎么想?”
蒋君临深呼吸,问秦晚,“你打算怎么办?”
秦晚本可以笃定地给一条路,又怕中途变卦,自己转弯,父母一夜没睡,她又何尝不是一夜没睡,她也深思熟虑过,“孩子是意外,可我不后悔,反正他都来了。我和容黎……暂时也没什么山盟海誓,他也愿意和我一起抚养孩子。我想过了,孩子生下后,我们可以一起抚养,他有探视权,我有抚养权,我和他可以减少接触,婚假不相干,但是……这是我今天的想法。这要哪一天变卦,我说不准……别瞪我,别瞪我,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万一某个节点我变卦了,爱上他,那也说不准。”
秦晚越说声音越小,真缩成一团了。
“秦晚,你必须要做决定。”蒋君临冷着声音,不给她留后路,“极道的行动组已做好转移的准备,为了给他们适应时间,年后极道海外行动,都是国安来指挥和调度,他们也有心理准备要和国安合并,多少人都盯着这件事,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如果你哪天要和容黎在一起,你爸就要从国安退下来,或者极道的海外组转交给别人,没有第三条路,你不可能想和容黎在一起,还要保持现状。”
这就是局势,他必须要知道秦晚的决定,才能想对策,做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我知道。”秦晚心里难受,她也知道这孩子给他们的生活都带来了变数,陈良东还不算大,且多半不会按照法定退休年龄退休,到了七十岁多半还能在任,这么早退下来就太不公平,许多计划都没办法实施,顾子遇还需要陈良东来托底。
他们是一个阵营,你强一分,别人弱一分,你弱一分,别人就强一分,家族的荣光和路,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殚精竭虑地经营,不能图一时痛快。
在历史的长河里,多少家族就因一步棋走错,渐渐脱离权力中心,比比皆是,穆家都曾因一步棋走错,没落了快二十年,若不是后代出色,根本爬不起来。
秦晚明白她肩上负担的,不是一个人的荣辱兴衰。
极道转交给别人,不说蒋君临不放心,她也不放心,若不然,为什么蒋君临要冒着风险,仍是交给国安,他并非想拽着权力不放。
“你们给我一条路吧,我听你们的。”秦晚低下头,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就他们来做决定吧。
人生在世,怎么能事事如意?
遗憾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蒋君临蹙眉,“胡闹,这是你的人生,我们怎么能给你做决定?我只能知道你的决定,才能做妥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