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考虑得如此周到,我还有啥可说的?”毛瑾笑道:“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王鑫远被他妈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我觉得现在赶工期没有意义,年下人心浮躁,能保证不出问题就好。年后早点开工,让不回家的那拨工人顶上,活还是能赶出来的。”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毛瑾笑道。
好与不好的,做几次就熟了,王鑫远需要的不是经验,是历练。所有的路,他都得自己走一遍,然后把那些弯道、岔口牢记于心,这事,没有捷径,必须是他自己个儿来。
他们娘俩进去的时候,毛线正抱着一摞员工档案挨个翻呢。
公司老员工比较多,员工档案做的也比较细致,最初还是毛瑾和老王手写填入的,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墨迹也变淡了,很难辨识。
“姐,这是干吗?”王鑫远很是好奇,这些资料是年前盘点出来准备报废的,重要信息已经让人重新誊抄过了。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看看。”毛线道。
“费眼!”王鑫远瞥了一眼就去泡茶了。他看着这一大摞纸张,感觉跟在学校里读书似的,脑袋都要炸了。
毛瑾却知道毛线不是随便翻着玩的,凑过去问:“你要找什么?”
“我如果说是练眼力,您信吗?”毛线抬眸,脸上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这一看就是不打算老实交代了。
毛瑾也不多嘴,照着她肩膀就是一掌:“滚一边儿去!”
毛线如今瘦得干柴似的,被她妈这一掌劈得眼冒金星,那幽怨的小眼,翻了好几下。
王鑫远进来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对他妈比了个拇指:“社会我毛姐,人狠话不多!”
毛瑾一个冷眼扫过去:“找打!”
“不敢,不敢!”王鑫远非常狗腿地凑过来,给他妈捶起了肩膀:“女士,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严肃点!”毛瑾憋着笑,扫了一眼毛线,问:“有什么问题吗?这些人我大概都有些印象,你说来看看。”
“没有!”毛线撑了个懒腰,顺手合上档案夹,左手拇指压下看到的那一页,暗暗做了个记号。
这一点,却没能逃过毛瑾的眼睛,心里想着:“她大概是觉得谁有问题,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既然如此,她就当不知道好了,毛瑾吹了一口杯里的浮叶,话题又揭到了别处。
毛线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查这个,完全是一时兴起,真没什么根据。可她这心里老觉得不踏实,年会上的节目报表那么轻易地流到了尚玉萍和蓝衣泽手上,让她觉得公司里不大干净。
这种感觉之前也有,但是,没有搞出什么动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这次差点丢钱,她就不敢再掉以轻心了。她思来想去,最大的嫌疑仍然在李明华身上,可是这又说不通,打继父老王出事之后,就一直是李明华帮着撑起公司里这一摊子事儿,他的忠诚是有目共睹的,况且,毛线曾经提出要把整个工程这块分拨出去交给李明华自己打理,他也推辞了。
“如果李明华有异心,他当时就会借坡下驴应了。”
毛线脑子里过着跟李明华有交集的人,一圈一圈地排除下来,还是毫无头绪。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件事,可是每每想到这就陷入了死胡同,完全没有出路。
“兴许是我把方向搞错了,除了李明华之外,我跟王鑫远也是有嫌疑的。”毛线索性抓过一张纸来,按照时间顺序将那天发生的事都串了一遍,她仔细地回想着每个小细节,甚至一些不甚起眼的人物,都在旁边标记出来,写到尼雅时,她这脑子突然有些开窍了。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怎么把她给忘了!”毛线敲了下脑门,问王鑫远道:“今年给员工家属的礼包都准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