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线无力摇头:“人老屁股松啊……”
毛瑾气得直咬牙,却也不敢闹出动静来,任由毛线扬长而去,来日再战。
如此一番折腾,家里总算是安静了。
墨衍被小雪送去了尼雅那屋,她睡着的时候格外乖巧,尼雅被王鑫远好
一通折腾,这会儿只感觉浑身乏力,搂着墨衍昏昏欲睡。王鑫远洗澡出来,给她娘俩盖好被子,对着这一大一小的人儿一人亲了一口,这才满足的在另一侧躺下了,他睡意没那么重,而且,没由来地想到了父亲。
坦白来讲,他对父亲的情感是比较淡的,即使他突然走了,他也没有表现得那么悲伤,这让他一度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直到今儿他妈提出要分家,他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让他有些惶恐。
毛线倒不担心她妈折腾,她在想白天邓丽霞说的工作调动的事。会被发配到哪儿?南还是北?跟那次论文署名的事有没有关系?
毛瑾这边则在考虑过年给两边亲戚备礼的事。
之前跟鑫远大姑、二姑虽然不大和睦,可是到底没有撕破脸面。如今因为辛海洋那档子事闹翻了,这次过年,她去不去呢?还有毛线姥姥那边,也该去看看了。毛瑾一想到家里这些亲戚,那叫一个头疼,就没有一家省心的……
夜越来越深,王家别墅里的灯也依次熄落,各种复杂的心思也在黑暗里隐没,反正,跟明天一样,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再多的忧虑也无法阻挡,不如好生歇息。
冬天是一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季节,所有的一切都是缓慢而绵长的,如这长夜,温婉、深沉、厚重,最适合睡觉,然而对应英来说,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安然,用一句夜长梦多来形容最为贴切。
“我做梦了,噩梦。”
应英只感觉整个身子都是僵的,贴着褥子的身子潮乎乎的,那一瞬间,她竟以为自己尿床了。她用力挪了下身子,腾空的后背上立马凉飕飕的,这让她一时难以辨别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杜云?”应英下意识地喊道。奇怪,她明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出声了的,可是她根本就听不到。
“不,我是在做梦!”应英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一脚蹬在了杜宗明身上。
“怎么了?怎么了?又不好受了?”杜宗明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可眼睛还是闭着的。况且,这样的夜,睁着还是闭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的手臂是温热的,贴在应英胸口,激起一股暖流。这次,她彻底醒了。
“我做噩梦了。”应英将冰凉的身子贴近他,尽力汲取着他身上的那点温暖:“我梦见杜云杀人了。”
“嗯?”杜宗明原本还是迷糊的,触及她冰冷的身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没事,做梦呢!”他摸索着将床头的灯拧开,屋子里就有了昏黄的光,这点淡淡的暖意让应英稍微好受了一点,可她贴着杜宗明的身子仍在止不住地发抖。
杜宗明伸出手臂,将她圈在怀里,哄孩子一般拍着她的肩膀:“跟我说说做什么梦了?嗯?”
他到底是没怎么睡醒,嗓音还是哑的,带着浓重的倦意。
然而,也正是这一点,安慰到了应英:“我果真是在做梦。”
“我梦见杜云杀人了!”应英说出来的话仍是飘的,带着一些阴冷的气息。
“嗯,梦都是反的。”杜宗明拍了下她的肩膀:“别怕啊!有我在呢!”
杜宗明此刻也是很想让她说出来的,一方面是他自己也有些恍惚,想知道到底做了啥梦;另一方面又怕应英说着更难受。故而他这声音也是发虚的。
“杜云和毛线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小混混拦住了。她穿了双红色的高跟短靴,那混混想跟她处朋友,杜云不肯,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跟那混混对峙起来,哪知那混混也是个硬茬,一点儿都不肯让步,俩人厮打的过程中,杜云抢了那混混的短刀噗噗噗地往他身上乱捅,溅了满脸的血……”应英眼皮一抖,“那血像是糊上去的,非常的匀乎,杜云那整张脸都是血红的。她们俩人逃回了家,可是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人,咱家里也有人。毛线和他分开走,让他躲进了书房,她自己进了客厅,然而缝纫机上早有一张英文板子,上面清楚地记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杜宗明眸色见重,心里没由来的一颤,这梦做得确实有些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