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眼里明显有了亮光。
毛瑾不管去了哪里,这骨子里还是典型的农民意识,说到占公家便宜这种好事,就忍不住两眼放光。
“哦!”毛线和尼雅同时点头,她头一次发现“面子”工程也不是不可取吧,管它给谁长脸了,最后老百姓能受益就是了。
路面也重新铺过了,风从水泥地上卷过,片叶不留,很是干爽。
“妈,这里算乡下,还是城里啊?”尼雅问道。
“当然是乡下。”王鑫远插嘴道,“或者叫城乡结合部。”
“我看未必!”毛线不同意这种看法,这几年发展势头很猛,很多村子都已经被批量买下做产业园了,说起来也不过三五年的事。如今大城市人口压力大,资源紧张,扩张是必然的,再说难听点,从前是农村包围城市,如今是城市吞并农村啊!
“现如今,哪里还分的出城里乡下啊!”毛瑾笑着打断孩子们的争执:“就说咱们家的位置,也不是在中心城区,可是吃穿住行用不也一样没耽误么!反倒没有市中心那么闹腾,挤得慌。如今这北京人都到武清来买房子了……”
“是呀!到时候就不是城里乡下的区分,是北京人还是天津人了。”尼雅笑道。
她打小就跟着父母在天津长大,亲属却远在新疆,身边没有几个亲人,故而有种特别的“老家情怀”,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格外亲切。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家毛线姥姥了。很意外的是,这次毛线的小舅舅妈都在门口迎着了,那叫一个热情呀!
毛瑾没有被这过分的热络所蛊惑,仍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家常。
尼雅那边却被小舅妈春桃那一张巧嘴忽悠地有点找不着北了,那家伙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地叫着,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完全是被人抬进大门的。
毛线姥姥家还是传统的平房,有好几间连在一起的那种。
“姐,进哪一屋?”尼雅悄悄地怼了下毛线的胳膊。
“跟着走就是了。”毛线余光瞥到她小舅妈那眼珠子四处撒光,就觉得此行必有蹊跷。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门口。毛瑾一把掀起门帘子直接进去了。尼雅正要跟上,被毛线拉住了,这就慢了半拍。
果然,不出半秒,就听得有什么东西咣当一下砸在了门上,紧接着有老太太的怒吼:“你回来干甚?你还知道你有妈啊……”
“姐!”尼雅吓了一跳,“我们要不要进去?”
她的意思是,进去帮婆婆说说话或者护着点什么的,听那动静,那位“姥姥”脾性不小啊!
“进去干吗?挨呲儿没够啊!”毛线白了她一眼,直接抱着书涵去了院墙下的凳子上坐着。
“姐……”王鑫远瞥了眼赶进去“帮腔”的小舅和小舅妈,他这手上还拎着礼呢,总不好放院里吧。
“你妈跟她妈打架,你帮谁?”毛线摇头,扫了眼对面的长凳,“搁那儿!放心吧,人不会让你拿回去的。这家人属貔貅,只进不出!”
尼雅和王鑫远面面相觑,却也只好挨着毛线坐下。
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都这季节了,竟还有几颗橘红色的果子挂在枝头,干是干了点,却也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势,那样醒目的红,竟也温暖了这萧瑟清瘦的冬日。
墨衍眼尖,早早地看到了那枝头的果子,嘴里嘟嘟囔囔地叫着“果”,还不时伸出手去,身子跟着一探一探的。
王鑫远索性让她闺女骑着脖子,踮脚去勾。那柿子树是不大点,却也不是王鑫远踮个脚抻个脖子就能勾着的。他就是想让孩子活动一下,怕她在外头时间长了冻着。
“你去不去?”毛线将书涵抱起,问他。
书涵依旧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少爷懒,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屁股这个沉呀!”毛线举起书涵,将他的两只小手放在自己脖子窝里暖了下。
王鑫远回头瞥见这一幕,直接把书涵也抱过去了。左右手各抱一个:“来,你们哥俩比试一下,看谁厉害!”
这边,尼雅好不容易逮住跟姐姐独处的机会,正准备告诉她元圆约她的事时,只见毛线用眼神示意她快往后看。
尼雅这一回头,吓得直接从凳子上翻下去了!王鑫远那个没良心的竟然将儿子书涵夹在了腋下,还一晃一晃地作势要让他去撞树干,吓得书涵吱哇乱叫,那墨衍却在王鑫远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尼雅看着儿子腰间露出的那一截小白肉,又疼又气,四下里扫了一圈,操起门口的扫帚就冲过去了。
毛线则跷起了二郎腿,摆起了看戏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