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线实在不想看她自导自演了,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扯过纸巾抹了下嘴巴,一脸严肃地拒绝:“小舅妈,这事,我明着告诉您:没门儿。我没那么大本事,也做不了这种事。学校是什么地方?教书育人的,不是搞这些歪门邪道的。想进好大学,唯一的途径就是好好读书!”
毛线说着看了那小姑娘一眼道:“我们当地
的孩子考当地的大学要比其他城市的学生容易得多,只要把这心思稍微用着学习上,考个一般的大学不是难事。这事,甭说是您侄女了,就是我亲侄女,墨衍将来上学,她也得凭自己的本事上!”
毛线一直认为高考是迄今为止最为公平的一项考试制度,对一些落后的地区而言,可以说是很多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这也是为什么每年都有很多人抨击应试教育,高考却一直存在的原因。因为要给那些没有条件没有资源没有背景的人留一个机会呀!这个社会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做到相对公平已然不易。而保护弱者才能彰显公平的最大意义。
“哟!到底是大学老师啊!这就上纲上线啦!”小舅妈春桃仍是面中带笑,不急不恼的样子,她托着侄女悠悠的手,捏了捏,冲老太太笑道:“老娘,悠悠是我侄女,说到底,她也不姓毛,考不上好的大学也没什么关系,仗着我们还有几分姿色,找个不错的人家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紧跟着就变了强调:“可一丁就不同了,他姓毛,是您亲孙子啊!老娘!”
最后这一声老娘叫的,颇为动情。
毛线也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有些过于激动了。但是,她并不后悔,这种事上,就得明明白白表明立场,没有什么可含糊的!
这饭吃到这份上,谁也不能再装傻了。
王鑫远正要开口,瞥见他妈放下了筷子,眼神一动,就没言声了。然而坐在正对面的老太太却将他脸上那点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眼睛半眯着,筷子半举在手里,指指点点,左右扫了一圈道:“她那边是公家的事,不好办!公司这边,你能做主吧?鑫远?”
王鑫远正要说什么,听得他妈一声咳嗽,下意识地收住了。
“妈,别难为鑫远。您直接问我就好!我们家里头的事,不论大小,我都能做主。”毛瑾将剩下的半碗面往桌子里面推了下,又用纸巾擦了下桌面,看了眼毛一丁,道,“你可能吃苦?”
“能!”毛一丁条件反射一般应道。
他是这里面心思最单纯的一个了,原本他是没什么心思去他二姑眼皮子底下干活的,那不得被管得死死的呀!所以对这事他起先并没有什么兴趣!可他妈说,老太太会想办法说服二姑,先把他放进去看着工程那一块,回来再把大姑家懂会计的大表姐招过去做事,这样他就有能力制衡王鑫远了,将来的公司也就是他说了算了。
毛一丁仔细合计了一下,用两三年的时间换几十年的清闲,还是很划算的。他自己管钱,总好过找二姑要钱吧,以前还比较痛快,打他毕业了,这二姑就不好说话了。一分钱没落着不说,回回还得挨一顿臭骂,故而这两年,毛一丁都是尽量躲着他二姑了,连拜年都是被他妈拧着去的!
“好!你收拾东西,下午就跟我去工地!”毛线沉声道。
毛一丁没想到二姑这么痛快,正高兴着呢,突然想到王鑫远在工地上差点儿被人整死的事,这脸就白了:“姑,不是去公司吗?”
“公司里待着的都是管理层!工人都在工地上!各就各位!”毛瑾直言不讳,一脸平和。
然而,她这个态度却惹毛了很多人。
一直没开口的毛线小舅“啪”一下揭竿而起:“姐!你就让你侄子去你工地上当农民工啊!”
“我儿子能当农民工,你儿子为什么不能?”毛瑾仍是不温不火,她转向毛一丁,“我的大侄子,你大专,勉强读了一年半,连个文凭都没混到。工作这些年,没有一份工作超过三个月。你往上不懂管理,在下不够努力,成功地遗传了你父母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眼高手低依老坑老的恶习。对吗?”
不等毛一丁回应,她话锋突转,将炮口调向自己的兄弟毛虎:“所以,虎子!你凭什么看不起那些自食其力,凭着一身力气供养一家老小的农民工呢?你配吗?”
“漂亮!”尼雅一脸崇拜地看着婆婆大人,拼命压抑着要拍手叫好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