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像这种陶瓷手表,她向来是只看不买的。这玩意儿就占了一头,好看!可还有另外两头呢,贵且易碎!这两点,足以要了邓丽霞的老命了!故而,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拥有一块这样的手表。
“喜欢吗?”毛线笑着帮她调节表扣。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死了!”邓丽霞对着毛线脸颊“吧唧”来了一口!她才没有不喜欢陶瓷手表呢,她只是舍不得花钱,更怕不小心摔坏了!这东西可娇贵呢!
邓丽霞举着手腕在屋里转了一圈,左看右看,就一个字:漂亮!
“喜欢就好!”毛线看向邓丽霞,“婚姻如瓷,华美、凉薄、轻脆、易碎,需仔细呵护才是!”
说罢,她郑重地将表盒放道邓丽霞的手里:“无论过去怎样,从现在起,我祝福你,希望你有一个美满、幸福、无暇、耐磨、长久的婚姻!”
这话说得,邓丽霞顿时感觉手腕一沉。
她其实不太想听这样的祝福,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要进入婚姻。她很清楚,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且不该有的情绪。毕竟,在这之前她曾经无数次憧憬过婚礼,想象过自己披上头纱的样子。可是这突然要结婚了,她反而没有那么期待了,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大病一场,躲过这次婚礼。
这想法很幼稚、很不成熟,不是一个成年待嫁女子该有的情绪。故而,她早早地躲到了毛线这里。然而毛线这一番话,却是硬生生地将她拉回了现实。
邓丽霞轻轻摇晃着玻璃酒杯,看着殷红的液体荡到杯壁上,拉出一道红色的印迹,半天才道:“他给了我一套房子!”
“哦!”毛线突然想起上次见面好像看到她手里晃着一串钥匙来着。
“就一个‘哦’?”邓丽霞道,“不觉得我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吗?”
她声音很轻,不像是在发问,倒像在自我安慰。
“那倒是!”毛线笑道,“我就是倒贴一套房,也不见得能找着下家!”
邓丽霞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也跟着傻笑:“罗金锁,他人还不错……”
这是邓丽霞第一次正面跟朋友说自己未婚夫的事。哦,不对,领证之后,已经是丈夫了。
“他……”邓丽霞起了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好重复了一遍,“他人真的不错,待我也挺好的!”
“哦!”毛线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罗金锁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可她清楚,邓丽霞不是个为了一套房子就会把自己卖了的女子。她如此这般反复解释,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出来!成年人的倔强啊,有时候真是幼稚的可笑!
可毛线也笑不出来,想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她和邓丽霞都走在各自的死胡同里,旁人的劝说毫无用处,唯有自己走下去,撑过去!
她这样的态度,倒让邓丽霞没法往下说了。
“您可真会聊天!”邓丽霞哼了一声,索性直说了,“我和罗金锁,我们彼此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相互合适罢了。所以,你的祝福可能……”
“哎哟!瞧你这点胆子!”毛线一口干掉半杯红酒,将杯子倒扣在桌上,顺势提了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强坳出一副社会大姐大的造型来,“我跟你说,你想多啦!这婚已然结了,就处处看呗!实在不行再说不行的话!”
说罢,她一拍胸脯:“大不了,你再滚回来!在这里,我先表个态……”
“嗯?”邓丽霞被她这疯癫的样子震住了!
“我谨代表我本人欢迎邓丽霞女士随时加入我们离异妇女群体!”毛线说着狠狠地拍了两下手:“不用谢!甭客气!您随意!”
邓丽霞被她逗得笑瘫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肚子,一脚搭在沙发背上,这个形象——可以说是毫无形象了。
挨了一整天,她总算是有了个笑模样,毛线这心里也松快了些。
继而,两人滚作一团,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毛线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都说了婚姻易碎,她还送人一块瓷表,是不是不大吉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