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有点娇嗔的味道。不管咋说,邓丽霞对罗金锁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这算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毛线面前占了上风吧。虽说她觉得罗金锁的表现的确有些过于黏人了。不过,有什么关系,让这死丫头眼红去吧!
她瞧着走远的罗金锁,赶紧伸手拉了毛线一下,脖子前倾,压低声音道:“你真的不打算给上面送点礼?这大过年的!”
“给上面?”毛线重复了一句,再看邓丽霞时,眼里就有了点别的内容,这家伙不简单啊!
邓丽霞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又拍了她一把:“少来!你都多大人了,别告诉我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毛线
有些为难,送礼这事,她还真没有啥门路,家里送礼的,就是亲朋好友之间,基本不分节不节日不日,有什么好东西,她妈都会多买一些,叫人送过去,当然,最重要的是,无所求啊。你来我往的,送了就拉倒,没有后续。公司那边给客户的礼,也是统一订的,头些年送办公用品什么的,这些年流行送米面等大都是比较实惠一些的东西……
想到这里,毛线突然想起杜云要的分手礼物她还没准备呢。
她脑子一抽,直问邓丽霞:“你跟前任分手,都送什么礼物?”
邓丽霞愣了下,这丫头脑袋被门挤了吧,这叉劈得有些远了。瞧着毛线一脸认真的样子。她没好气地道:“送钟!”
毛线“哦”了一声,没下文了。
她觉得这个礼物不是很好,听着有些怪怪的。
邓丽霞瞧她这傻样儿,也是服了,狠狠敲了她脑袋一下:“大姐,这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那些破烂事儿,再说了,就您那前男友的阵容,您怕是得去批发市场了,一般的小摊贩满足不了您的需求。”
毛线摸着脑袋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添得毛病,动手动脚的!”
邓丽霞伸手扯了她一把,将她拉过来一点,低声道:“你听说了吗?咱们院长要退了,会有人事变动。”
“听说了。”毛线道,办公室有人传过。
不过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老师,按时上课,按月领工资,又不是什么核心骨干,领导班子更替什么的波及不到她身上。
“哎!”邓丽霞瞧着她这副水火不侵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一巴掌给她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我真是闲的,皇上不急太监急!”邓丽霞索性直说:“你这次的调动八成就跟这个有关系。新上来的院长是秦三老的老同学。”
邓丽霞连着按了她手臂两下:“按说你们老师应该没有什么变动的,谁叫你得罪了秦三老呢!”
秦三老是毛线所在教研组的老前辈,资历老、人老、人脉老,因而背地里她们都叫人家秦三老。说起来,毛线和秦三老也没什么大的过节,只是她无意中发现秦三老在教学周刊上发表的一篇论文跟她之前提交的一篇有八十以上的相似之处。毛线当即去找秦三老对质,秦三老死不承认。一些教师也纷纷战队秦三老那边,甚至有人暗地里给她递话,让她尊重点老前辈。
毛线固执地认为,尊重事实比尊重老前辈更重要,当着教研组领导的面,跟秦三老二次对峙。毛线平生唯一的优点就是学习能力强,且每一篇论文她都复查数十遍以上,对其中的一些论点的来历和出处十分熟悉。故而,这论文到底出自谁手,众人当即一清二楚。
旁人以为毛线会要点什么说法,她并没有,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您如果需要我的论文,您言语一声,照单全搬就是了。我也不用你出钱,但我实在是看不过别人一声不吭就把我写的论文改得乱七八糟。这样,不好!”
听听,多猖狂啊!
邓丽霞知道这事后也气坏了:您闹那么大的阵势,怎么不索性一把给他拽下来;要么您就别闹,权当没看见,这不得罪人么!
毛线拍了手上的粉笔灰,扔下俩字:痛快!
可是后来的事,显然不是那么痛快了……邓丽霞猜测这次的调动,八成是秦三老在背后搞的鬼。
她的意思是,借着过年的机会,该送礼的送礼,该找人的找人,最好能找个中间人攒个局,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这事不就完了吗。调动什么呀!说得好听的点,是兄弟单位援助支教,可毛线明显是被支出去的那一个呀!这多影响成长啊!
“你想想你妈多大年纪了?还有你弟?还有这个……”邓丽霞看了眼书涵,拉着毛线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咱明明是可以走阳光大道呢,您为什么非得过那独木桥呢?搞不好掉下去就摔死了!”
说话的功夫,罗金锁捧着餐盘过来了。
邓丽霞不着痕迹地捏了下毛线的手,意思是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在调令没有正式下来之前,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