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人来领肉了,这次王鑫远表现不错,跟人多说了两句,还约了过年一块儿打麻将。他觉着这一回的表现应该是很棒了吧。
没成想又挨了他妈一通训:“你收钱怎么不看钱?你出去干收银都
得被人扣得毛都不剩!”
“我忘了!”王鑫远如实道,准确地说,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
“儿子!咱家这点买卖算什么呀?比咱大的,还每天都有破产呢,你光想着当甩手掌柜不行啊!”毛瑾叹了一口气:“尚文军泄密的事,是杜云想法子破的;年终奖失而复得,是李锐筹划的;这一次揪出公司的内鬼,是你姐先察觉的。你每次都参与了,但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妈说得,你认可吗?”
“是!认可!”王鑫远道。得亏有他姐、杜云、李锐他们在,不然他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妈再跟你说一件,上回在超市的事,元圆的丈夫是尼雅叫去的,你姐也插手了。这事你知道么?”毛瑾问他。
王鑫远一脸错愕,显然他是不知情的。这事他心里倒是有过疑惑,总觉得元圆那头的表现过于反常,且尼雅出现的时机的确巧妙,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尼雅这蔫不拉几的性子也能有这等谋划。
“儿子啊,妈之前总怕你受委屈,总是把你藏在身后,可是你越来越大,妈越来越老,眼瞧着就要藏不住了啊!”毛瑾抚着他儿子的手道:“儿子,纯可以,善也可以,纯善不行啊,活不久啊!”
王鑫远瞬间陷入惆怅,他分明就没有那个本事啊。生来就是当兵的料,干不了将差。
“妈……”王鑫远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
“行了!”毛瑾瞧着又有人来了,不由分说地拉着王鑫远的手出去了。
那日,王鑫远陪着他妈在院子里站了足有两个小时。
每来一位客人,毛瑾都会热情地跟人家打招呼,唠上一两句家常,人多的时候,她一定会先跟后面的人说上一句:您受累等会啊,很快就好!
原本,王鑫远以为她妈会跟人家说说她家的猪肉如何如何好之类。事实上,毛瑾从未主动提及,只在有客人问起的时候,她才回上一两句,也不说好,只说回家尝尝。更多的,是跟人家唠家常,诸如过年准备得如何呀,出不出去玩呀,贴没贴对联呀,衣服在哪儿买的呀,夸夸人家的孩子呀……总之,就是邻里邻居之间的那些家常话。
更有意思的是,毛瑾戴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每给人递一份,她都会亲自把袋口撑开套在人手上,还问上一句:“勒不勒手?”
起先王鑫远觉得很多余,这也没多远的路,能有多勒!再说,谁还不会两手倒着拎啊!那得多蠢!
可是,后来,他发觉,越来越多的人不是拿完了东西就走,而是站在旁边说说话,或者帮着递货什么的,甚至有人问起,下一批货是什么时候到等等。
这时候,毛瑾会指一下包装袋上的二维码:“这是我们的中转站,上面会有到货信息,可以即时追踪的。”
等到所有的货都分完时,他们又收到了一批订单,且都是预付款!
毛瑾有些为难地说:“猪没了。还没长肥呢!”
人家直接把钱塞下:“不着急长,慢慢来,我们等着吃!”
“妈,你太厉害了!我本以为分完货就完了呢!”王鑫远扯着他妈的袖子道。
“叫唤啥!”毛瑾按了他一下,又往后瞧了一眼,才道:“别叫人听见!”
“好的!”王鑫远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妈,我有个不成熟的小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当!”毛瑾没好气地说。
“万一人要说勒手,咱可怎么办呀?您不会让我过去……”王鑫远弯腰噘嘴对着空气吹了一圈,道:“吹吹?”
毛瑾也不管手里拿得啥,照他身上就轮过去了:“你是捡笑话来了?”
“不是,妈!我就是单纯的好奇!”王鑫远这回倒是说得诚恳。
“垫上!”毛瑾扬了扬手里的纸巾,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