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第二天一大早,邓丽霞就打来了电话,说
是同学们已经知道了她要调走的消息,两个班的学生都聚在了一起,准备联合向校方请愿!
“胡闹!给我拦住!”毛线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随便抹了一把脸那就出门了。
请愿书是李美玲发起的,写在了一块大白布上,还是用毛笔写的,后面是学生签名!
“这是准备给我开追悼会呢?搞这么大阵势!”毛线直接将那白布摔在了讲桌上。
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有些搞不懂小毛老师为啥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个时候不应该煽情吗?
“十八岁以下的同学,请举一下手!”毛线敲了下黑板:“都抬起头来!”
当然没有人举。
按六周岁入学来算,一般在大学之前就过完成人礼了,这都大三了。谁还没过十八呀?他们班上又没有神童!
“都成人了吗?”毛线轻叹一口气,很是烦躁地敲了下脑门:“干得这叫什么事?幼稚不幼稚?你们辛苦了十多年,就为了扯这白旗啊?能不能成熟点!”
说罢,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顺手打开投影仪。
“这是上学期末,找你们谈话后做的一个小汇总:第一部分是给准备考研的同学,第二部分是给准备出国深造的同学,第三部分给准备一毕业就工作的同学!第四部分是关于毕业论文。”毛线将幕布拉下了一点,道:“仔细瞅瞅,有没有起义这一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的专业的老师都是上完课就走人,只有小毛老师,课上课下都能跟他们打成一片……她是真心为他们着想啊。这几十页的ppt,她完全可以不做的。
这样的好老师,不该争取吗?
人们常把大学比作象牙塔,却不知这象牙塔里的迷茫——大学生也需要一个好的领路人啊。十多年来,一直受压迫,被家长和老师两头掐着走,以高考为终极目标拼死一搏,这突然没人管了,一下子放了羊,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短暂的自由释放之后,是无尽的迷茫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
“老师,我们大家就是舍不得你……”李美玲突然举了手,打破了沉默,紧跟着,同学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毛线狠狠地敲了下讲桌,道:“甭来这个!这情煽得有点早了!”
教室里又陷入新一轮的沉积,比之前更甚。
“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毕业论文都过一次了,考研的都中了,工作的都签了……毛老师我割肉放血跟你们好好煽情,煽他个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值!现在煽,太早了!”毛线抻开那张白布,看了看,对折,对折,对折……最后则成一个小方块,郑重地装进书包里:“没收了!谁再搞小动作……”
她食指划了一圈:“你们懂得!”
这个面对面的威胁,简单、粗暴、嚣张——有效!
毛线很是得意,挺胸甩臂扬长而去!
李美玲上台安抚了同学们的情绪,顺便报了一条八卦:“我打听过了,咱们小毛老师只是外调,还会回来的!我们争取好好表现,别给她丢人!”
躲在教室外边的毛线听着这一句,瞬间泪目,这些长不大的孩子们呀!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毛线本想着去学校的书店里转转,扫点书什么的,却被她妈一个电话召回去了。
“家里来人了。”毛瑾压低声音道:“说是李锐的同事。”
“李锐是谁啊?不熟不知道不晓得!”毛线下意识地拢了下身上的羽绒服,高声道。
毛瑾会意,笑道:“李锐么!还能这么说!”
说罢,她将电话收起,对眼前穿着制服的两位笑了下:“我这姑娘太任性,三十好几了,还没嫁出去呢!你们都成家了没?有对象没?”
两位制服小哥哥面面相觑,这个话题好像有些跑偏了,完全超出了预想范围啊!
毛线这边挂断电话后,想着立即给杜云报信,她这手指颤抖得厉害,连着摁了两遍,才拨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