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上脸,再次哭得双肩乱颤。
“唉,真是造孽啊。”江婶感叹着,看向季雨轩,“您劝劝她吧,她这儿已经哭了一夜了,再哭下去,身体受不住啊。对了,您是……”
“我是她朋友。”季雨轩点头。
江婶了然般点点头,“哦,哦,不过,她男朋友怎么没来啊。”
“男朋友?”季雨轩一脸茫然。江婶担心惹起什么敏感话题来,没有再说什么,只道给二人去做些早餐吃。
早餐做好后,江婶给送了过来。外婆成了这个样子,盈束自然是吃不下的。季雨轩和江婶轮翻劝说,她亦没肯吃下一口。
“你这个样子,你外婆会伤心死的。”江婶叹气。
这话,又惹得盈束泪如雨下。
季雨轩简单地问了下江婶处理方法,而后一直陪在盈束身边。天大亮,江叔运回了棺材。
深红色的东西透着死亡的神秘,虽然有许多人闻讯赶来看热闹,却没有几个愿意接近。被人刨坟头的事是大新闻,大家纷纷猜测着盈束惹到了何方神圣,做了怎样不要脸面的事情,而她曾做过艳星的事也被揪了出来,众人看她时,又有了别样的目光。
“大家帮把手,帮忙把寿材抬上山吧。”江叔出声。
没人肯出来。
“都乡里乡亲的,谁家没有个事儿,搭把手帮别人也算帮自己。”
终于有人动了动。
“不准去!”那人的老婆吼起来,凶巴巴地把自己的老公扯了回去,“那个女人这么不干不净的,谁去谁惹骚!”
江叔气得竖鼻子瞪眼,盈束刚好和季雨轩一起下来,将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冷眉看向那女人,那女人有些胆寒,把脸撇向一边,“反正你们谁愿意去谁去,我家男人不去!被窝那点事搞来给大家看,也不嫌害臊!指不定就是因为她这么不要脸,才被人家撬了坟!”
盈束的身子在抖,用力掐着指头才没有暴发出来。季雨轩握了握她的指,既而走过去,脱了自己的西装,“我算一个,我来抬。”
“我也算一个。”斜对门的王川早就看不过,见季雨轩出了头,也跳出来。
盈束自己也走了出去,“她是我外婆,给她抬寿材是我的义务,我来抬。”
“束束。”
季雨轩心疼地呼道,她已走到了棺材面前,低下头去扛在肩头。看她用孱弱的肩膀去扛棺材,众人终究不忍,大力的走过去,帮了把手。
“看吧看吧,都被她迷上了吧。我可告诉你们,她高级着呢,被窝不是你们这种人能钻的。”
“就你话多,还不住嘴!”原本窝在一边的男人实在看不过眼,叭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明明只是帮个忙搭把手,被老婆说得这样不堪,他早就脸上无光。
背后,女人杀猪般的嚎,没有人劝。大家自发从家里拿出工具,帮忙重新整理坟头。盈束默默地把外婆的遗骨装进棺材里,然后跪下磕头,才磕到第二个,已经忍不住情绪,悲声大哭。
季雨轩看得心疼,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盈束哭得更厉害了。
重新葬完外婆,盈束终于被劝了下去。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显然苍白憔悴。
“休息一会儿吧,你这样,外婆越发没办法入土为安。”季雨轩看到她一张灰白的脸,只能出声劝。盈束大概真的累了,也没有拒绝,由着江婶扶进房。
她没有睡多久,被梦里那繁杂牵挠的鬼怪惊醒,还有外婆,披了一头白发对着她哭,怪她不争气,害得她不得安宁。
盈束翻身而起,坐在床上再次泪流满满。
季雨轩本在外面,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看她在哭,走过来再次搂她入怀,“放心吧,是谁干的,我一定会帮你查出来。”
盈束流着泪点头,憔悴得要命。
“再睡会儿。”季雨轩不忍高声,低低道。
她摇头,“我怕,怕看到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