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直言不讳道：“你前世与我有旧，我答应当你的引道人，将你引入茅山派。人算不如天算，茅山派已然衰落，再引你入门，只会耽误你，所以我亲自下场，收你为徒。在此之前，我只教儿女道法，从不收徒。”

毛小方开口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其实我也很好奇，阿邦前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石道友一改常态。”

“你认识。”

“我认识？”

“吕老前辈。”

“吕……”毛小方惊讶道：“纯阳派的吕前辈？”

“没错。”

“难怪。”毛小方目露奇光地打量着钟邦，看得钟邦浑身不自在，欲言又止。

石坚笑呵呵地问道：“想问吕前辈？”

钟邦下意识点头，石坚笑容玩味道：“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甚至能让你恢复前世的记忆，前提是你真的想，真的做好准备了。”

没由来地，钟邦从石坚的笑容里读出了深深的恶意，忙摇头道：“我不想知道，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今生我是钟邦，不是什么吕前辈。”

“确定？”

“确定。”

石坚遗憾地咂咂嘴道：“你小子不上道啊，我还想让你恢复记忆以后喊我声师父，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钟邦瞬间无语。

石坚冷不丁问道：“你尊敬你姐姐吗？”

“当然，姐姐一手把我养大。”回答出来，钟邦有些紧张道：“你想做什么？”

石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论年纪，我可能不比你爷爷小。论辈分，我比你和你姐姐还高一辈。既然你尊重你姐姐，那更应该尊重我，一口一个‘你’，你叫谁？没人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就这还当警察？”

钟邦嘴唇蠕动，似乎想反驳，对上石坚凌厉逼人的目光，气势为之一泄，低头喊道：“师父！”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你修行天赋很高，但还须磨炼。”石坚随手扔给他一块玉符，叮嘱道：“贴身戴着，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可以不当回事，有人死在面前时可别哭哦。”

钟邦脸色微变，急声问道：“谁会死？”

“你问谁？”

钟邦老实喊道：“师父！”

“没人死，吓唬你的。”

钟邦嘴角抽了抽，接过玉符，郑重地戴在脖子上，说道：“谢谢师父。”

“不错，有点徒弟的模样了。”石坚瞥了他一眼，示意毛小方随他下山，边走边说道：“木过刚易折，过柔易弯。做人要学会圆滑变通，有些事情，一意孤行、自以为是解决不了问题，稍微退一步，可能就圆满解决了。你得明白，事情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坚持重要。”

钟邦是姐姐钟君养大的，因为从小看钟君骗人，所以对道士、术士之类的人充满偏见，从来没有人跟讲这些做人的道理，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都重要呢？”

“余碧心的性命和你的尊严，你选谁？”

钟邦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碧心重要。”

“就没有想过，同时救下余碧心和保住自己的尊严？”

“还能这样？”

石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钟邦一眼，摇摇头，和毛小方并肩下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