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淡淡地开口,不动声色地观察紫鹃的反应,“跟着我会很辛苦,有时候还很危险,你不害怕吗?”
“不怕!”紫鹃看过来,大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兴奋,“郡主乃是最好的主子,丞相府的下人们都愿意跟着郡主。紫鹃能贴身照顾郡主,那是郡主的福气。”
“噢?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最好的主子?”
紫鹃脸色一僵,轻轻垂下头:“郡主待茉莉很好。”
“怎么?不想说实话?”林若溪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
紫鹃吓得脸色一白,她不敢看林若溪,只能咬唇道:“王嬷嬷和小香是有福气的人,便是被人害死了,都有郡主为她们报仇。所以,府里的下人们都说,能跟着郡主这样有情有义的主子,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默了十秒钟,林若溪让紫鹃起来:“你只要本本分分地跟着我,我自然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奴婢知道。”紫鹃笑起来:“现在府里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不羡慕紫鹃的。”
“嗯!”林若溪点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道:“听说老夫人要回来了,我以前身子骨不太好,也没见过老夫人几次,对她没多少印象,你给我说说她吧!”
“老夫人?”紫鹃皱皱眉:“老夫人不是一直住在芮城表老爷家里吗?怎么想回来了?”
这便是林若溪感到最奇怪的地方,紫鹃嘴里的表老爷是老夫人亲姐姐的儿子,也就是林安国的表兄弟。在古代孝字当头,丞相府三房子嗣全都活着,这老夫人不跟着自己儿子,怎么跑去跟着妹妹的儿子住?
“老夫人为什么突然要回来岂是你我能过问的?我只问你老夫人的情况,你知道多少遍说多少,扯那么多做甚?”
紫鹃一愣,继而低声道:“奴婢知错了。奴婢是左丞相府的家生子,爹娘因为被大夫人所不喜,都在远郊的庄子里做事。小时候我曾听爹娘提起过,说相爷并非长子,当年老夫人生下的乃是一对双生子,那一个才是大老爷,名唤林定邦。相爷和大老爷感情很好,兄友弟恭,后来又在同一年娶妻。
林氏一族乃武将出身,相爷和大老爷全都战功赫赫,曾被先皇誉为‘玉面双雄’,圣上登基后褒奖功臣,便打算在相爷和大老爷中间挑选一个封侯。大老爷因为是兄长,自然是圣上封侯的首选对象。
可就在封侯前夕,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老爷突然疯魔了,紧接着冷月夫人难产而亡。冷月夫人仙逝那日有人说在得月楼见过大老爷,所以圣上雷霆大怒,说大老爷乃不祥之人害死了冷月夫人欲杀之,是相爷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甘愿放弃林氏封侯,圣上才收回了成命。后来大老爷屡屡在京城犯事,老夫人便带着大老爷一家远去芮城投奔表老爷去了。算起来,此事已有十三四年了吧?”
林若溪在心里打了个突,这林定邦疯得可真是时候,沙场征战没有疯,论功行赏时倒疯了。还有,他跑到得月楼晃一圈,娘亲就难产死了,怎么这么巧?
理论上说,老夫人为了这位疯掉的长子可谓仁至义尽,剩下的三个儿子直接抛弃不要,林安国应该十分憎恨老夫人才对。可林若云却让林安国去将老夫人接回来对付她,这事儿怎么如此反常呢?当年老太太带着林定邦离家时自己只有两三岁,林若云只比她小半岁,连她都记不起来的人,林若云是怎么突然想到的?
将所有情绪都敛了,林若溪让李嬷嬷从收拾盒子里取出一对赤金镯子交给紫鹃。
紫鹃吓得哪里敢收?林若溪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吧!小姐我如今也是食朝廷俸禄的人,有自己的封地,区区一对镯子还是给得起的。今日之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安安心心在得月楼做事。过几日,我让三夫人把你爹娘从庄子那边调回来。”
紫鹃激动得一连给林若溪磕了十几个头,这才满眼含泪地出去了。
待她走后,林若溪对李嬷嬷道:“嬷嬷!且寻个错处,在老夫人回来之前,把苹果她们四个都给我打发了。”
李嬷嬷眼睛一亮:“大小姐可是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