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轿帘里,久久传出男子一道温厚的嗓音。
夏日,蝉鸣燥热,热风徐徐,透过薄纱窗纸,炽热的烈阳鲜明的映着那景致,那张艳决逼人的脸蛋,场面一触即发,而她淡然的势在必得,高高在上的女王。
眼前,像是浮现了那日在农林花圃的场景,她闪亮的不像样子。
人,总是在云端上最耀眼,在尘土里最卑微。
而于她——世界愈漆黑,她是光明处。
他愿意臣服在脚下,顶礼膜拜毕生的女王。
田地里。
几个小厮受到了员外言语的刺激,一个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撩起袖子就准备去推她。
顾二白嘴角轻扬,睨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喉间的声音冷的像腊月的雨,“知道我刚才在哪里吗?”
那小厮被她这句话莫名给问愣住了,竟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哪里?”
“顾府。”
话音一落,几个小厮面面相觑的捧腹大笑了起来,指着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顾府~她说她去顾府?去要饭的吧,哈哈哈……”
“对啊。”顾二白轻笑,“我去要你们张员外家所有的田地粮仓。”
众人有些懵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员外眉头一皱,像是宝贝被动了一般,气的炸毛,不由又讥笑出声,这种混账话,他也信。
顾二白舔了舔唇,轻勾的眼角处带着丝罕见的冷笑,眼神射向他,凌厉如刀,“你见过姓顾的人胡说八道吗?”
“你……”
话一落,众人寻思的脸色,纷纷变了。
整个偌大的嘉成庄园,放眼望去,只有一家能姓顾,那便是嘉成的王——顾府。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人想过,庆家二白为什么也姓顾。
十里八村的叫了这么多年,也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妥。
今天乍的这么一提出,竟让人心中惊愕、猜测、怀疑一齐涌来。
庆家阿娘是顾府老夫人多年的婢女,人人皆知,出府后照顾也是有加,难道……顾二白……
“我是老夫人的干女儿啊。”
顾二白见众人的眼神已经愈来愈不对了,嘴角笑容愈扩愈大,大大落落的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中正心思,当即纷纷往后倒退了一步。
在嘉成,但凡是沾到顾府二字的,谁敢惹啊,天王老子都不敢!
这回,他们莫不是在太岁爷头上动了土了吧?
“知道我去顾府干嘛了吗?”
顾二白见他们吓得连连退后,脚步缓缓地还朝前逼了两步,面色艳丽逼人,“告诉你们个事,我要出嫁了,老夫人招我去府上,问我想要什么嫁妆,本来我还没想好,但现在,就你们张家的田地好了,免得天天跟我们家争几尺堰梗子了。”
“对,对,我刚才去找二白,就发现她进了顾府。”
田边,刘婶小声的话音,格外清晰的掺入众人的耳朵。
众小厮不由得双腿又是一颤。
不会……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一旁,就阿爹都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孩子,自从回来后,唬人的功底他见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以前那是小打小闹,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连打人都敢。
“你、你胡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老夫人还有个干女儿,要有也是郡主那等高庭显贵,哪轮得到你这乡野村妇在这装亲作故!”
人群后,张员外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冲出来,壮了壮胆子,呲牙咧嘴的朝着她怒吼。
“哦?”
顾二白眼底嗤笑,姿态高傲地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臭水沟里的一只肥螳螂般。
“那你去叫她顾璃儿啊,最好当着场主、老夫人的面叫,叫的越大声越好。”
“你……”
张员外被她一句话堵的结结实实、哑口无言,一时气闷无处发泄。
自己哪辈子受过这等子气,只觉怒上心头,难以发泄。
不想,他还未发作,顾二白的连珠炮弹却又来了。
“我记得你方才骂什么来着?我们家是倒贴货,请问你是什么货色?舔脚货?蛤蟆色(shei)?长得一副体肥膘装的死猪样子,为了得到这几尺宽的堰梗,不要脸不要皮,恬不知耻腆着个大肚子,像只蚂蟥似的一点B脸不要;
我娘给顾府做过丫鬟怎么了?你回家瞅瞅你那十八房满园春里的小妾,连配给老夫人洗脚的货色都没一个,建议赶紧都去娘胎里回炉重造吧,下辈子争取能做个洗脚婢;
场主宅心仁厚,施舍我们家,我今天就是要仗着他,吞了你们家千亩良田怎么了?你能奈我何?我在这等着你到时候携祖宗十八辈子跪下来舔脚,肥猪流,答应我哭爹喊娘叫大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