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像陈逸之这样的恶人啊,怎么不早点死在软阁里?真是苍天无眼天道不公啊……”
“是啊是啊……”
陈逸之是温凉的朋友不假,但行事作风,为人处世却与以前的温凉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在京口城,陈逸之实在是太出名了,比世子温凉还有名,以至于温凉在天上人间的软阁里出事之后,整个京口城无人不在诅咒陈逸之,怎么是天上人间里的常客的他还不死?
能够令如此之多的人集体憎恨,巴望着他早些死,也算是一种本事,也只能怪他早已惹了众怒。
陈逸之曾经糟蹋过良家妇女和有夫之妇,也借过他老爹的名义,让手下的走狗征收巧立了各种名目的赋税和保护费,逼得老农民卖了京口城外赖以生存的一亩三分土地,把唯一的女儿送进妓院,然后上吊自杀。最后呢,他在天上人间下起了钱雨,被人称作出手阔绰,一夜千金。
更可恶的是,陈逸之不仅自己四处作恶,还邀请邻近几个州那些肥头大耳的纨绔,忙里偷闲来京口揩油、拈花惹草。长盛街上但凡有些姿色的平常人家的女子,几乎都吃过陈逸之的亏,被他揩过油。
也正因为如此,陈逸之臭名昭著,在京口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所到之处,行人便如遇恶灵,急忙退散。没人愿意跟他扯上些许关系,怕会受到天谴。
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人,简直就是个祸害!理应当诛!
可是,恐怕就连京口的知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依仗着世家大族的硕大根基,陈逸之在京口为所欲为。他的刀客爷爷,名震天下,其出手伤人,雷霆万钧,所向披靡。泰始年间,其曾一人一刀,怒斩断崖,惊得无数化形之妖不敢作乱,躲于山岭之中整整近百个年头都不再出世。
以及拥有个现今手握皇城建康禁军兵权的父亲,陈逸之作为家里的宝贝,走到哪里,他就如一个活祖宗般,哪有人敢得罪,怕是服服帖帖都恐招惹到他!
在建康城里兴风作浪久了,渐渐没了兴趣,陈逸之就请旨来了京口,做了京口驻军大营的壮武将军。
按理说,军营里的壮武将军平日里要做的无非是整顿军纪,监督拨发粮草军饷。可陈逸之呢,脱去了铠甲,终日在京口城里逍遥快活。
“壮武将军真是不把玉侯放在眼里啊……”
“可不是嘛,谁让人家的老子是禁军大统领呢。”
听到府上的下人私底下谈论这些,温凉自然不高兴,但转念一想,陈大公子不在军营里给父亲招惹麻烦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把我爹放在眼里?
至于这一点,温凉倒也坦然,自己都不把老爹放在眼里,还乞求陈逸之那小王八蛋对老爹服服帖帖的?
也对,权势熏天的陈家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一品军侯放入眼中?
陈家可是自晋开朝以来,就备受皇家恩宠。
三年前,陈逸之那狐狸精姐姐又被送进皇宫,做了皇帝的宠妃。有了这一层关系,陈家可真就成了天下第一大族。
试想,出身寒门,身份低微的温正虞,即便被封为一品军侯,就能入得了陈家的法眼?就敢约束陈逸之的一举一动?
父亲不敢做的,温凉未必就敢做,他能做的,就是打压那些跟随着陈逸之,在京口城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诸如季佑之流。
可就在今日,最看不惯男盗女娼的玉侯世子温凉倒在了软阁里。
这,会给多少有心之人笔墨来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