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嘟囔满含不满的语气,像极了挑衅权威的顶嘴,彻底将侯爷激怒。侯爷拿起桌上的软皮牛鞭,刚抬手作势,把鞭子举到半空中要打,犹豫一会儿,还是作罢。
“我这七八年没有用鞭子教训你,你是不是皮痒痒得难受?四年前你把翠屏吓了个半死,这笔账我尚未跟你清算。你现在又给我弄些幺蛾子……”
侯爷见儿子默不作声,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心软了许多,谁让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呢?拿出鞭子吓唬吓唬他就行了,还没到执行家法的时候,再者现在自己不舍得打这宝贝儿子,况且打了也没任何意义。
“你可知错?”
“嗯。”
“知错了就赶紧给老子滚!”
“遵命!”
温凉立马站起来,悻悻的跑出了大厅。
侯爷把鞭子扔到桌上,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神色严厉的继续补充着:“记着,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太傅和郡主到达京口之前,你给我乖乖呆在世子大院里,哪也不许去!再给我惹是生非,老子就敲断你的腿。”
“死里逃生”的温凉还在回味老爹手里面那条鞭子抽到自己身上的酸爽滋味,久久无法自拔。七年前,温凉一把火烧了衙门的牌匾,惹得老爹盛怒。当着近一百家丁的面,老爹叫他趴在长凳子上,对他实行了严酷的家法,硬生生抽了四十鞭子。
跟随侯爷南征北战多年的软皮牛鞭如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抽得衣服和肉都裂开了缝,鲜红的血浸润了衣服,直到滴落到地面上。一道道鞭子甩在旧伤上,撕心裂肺的感觉痛得温凉嗷嗷直叫,喘不过气来。家法还没有执行完毕,温凉就昏死了过去。
看得家丁丫鬟们心惊肉跳,暗暗为可怜的世子捏了把汗,却都不敢出面阻拦暴跳如雷的侯爷。侯夫人泪如雨下,实在无奈跪在地上乞求丈夫饶过孩子,都没能让丈夫停手。
想到这里,温凉头皮一阵发麻,“还好今天没受刑,万幸万幸……”
温凉悠哉悠哉的走进世子大院,见正房大门紧闭,不禁窃喜:扶摇的房门紧闭,说明她还在睡觉,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呀!”温凉刚推开西厢房的房门,一只脚迈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程扶摇正半倚在床头,用手帕蘸着茶水擦拭一把宝剑。被世子挂在正房的墙上用做镇房之宝的宝剑,冷气森森,此刻正在晨光里闪着悠悠的寒光,尤其那一束刺眼的寒光恰好投射到自己脸上的时候,温凉心头一紧。
程扶摇依旧擦拭着剑刃,丝毫不理睬吃惊受怕的温凉,好像他在这间屋子里不存在的一样。
“姑奶奶,我错了。”温凉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走到美人身边,小心翼翼的把擦拭剑刃的纤纤玉手从剑刃上移开,“大清早的不睡觉,舞刀弄剑的干什么?伤到自己可就不好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程扶摇放下利剑,坐起来,佯怒,板着面孔问道:“你还知道心疼我啊?昨晚一夜未归,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青楼里快活了?老实交代!”
温凉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没有去青楼,真没去!昨晚办事去了。”
“什么事?”
“我带人去捉拿杀害京口商会富商和淑芳斋胭脂铺老板的凶手了……”
“捉到没有?”
“没有……不仅没有抓到他,还折了好几个兄弟。”温凉慢悠悠的坐下,失落的说道,“不过听苏络玮说,今晚九州司就要对一些燕国秘府谍者采取行动了。这样算是替他们报仇了吧……”
听罢,程扶摇点了点头,明眸里闪过一丝灵动的光,缓缓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