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了,老鸨若是还不动心,自己拿回金子走人,嫖客这种职业实在不适合她这种财迷精。
肉疼得心都纠结在一起了,纪青灵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明月秋水的大眼睛里皆是不屑与冷冽。
显然,她身上的气度和如此一掷千金的豪华手法将老鸨砸晕了。
也是,就算皇亲国戚跑来逛窑子,也没有这般阔绰的。到底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愣了数秒,老鸨便将金锞子揣进怀里嚷道:“快去,将姑娘们全都叫出来,让贵客一个个相看!”
纪青灵的目的当然不在于相看花娘,她想看的是花娘们接待的嫖客。
眼下天尚未黑,并非销金窟的最佳营业时间。这种时候勾栏院内的嫖客不会太多,便是打扰了客人们的兴致,也不至于引起公愤。纪青灵估摸着,遇到比较强硬的,冯天佑的腰牌也就够用了。
但,只要有嫖客被花娘们从温柔乡中撵出来,势必会勃然大怒骂骂咧咧,这般,先前进入勾栏院之人便藏不住了。
当然,这是指那人是嫖客的情况下,倘若他不是来寻乐子的话,那么,这勾栏院便和燕子坞一样耐人寻味了。
纪青灵的法子很管用,果然,随着花娘们鱼贯而出,楼上的几间厢房都炸开了锅,叫骂声不断,甚至有几名嫖客衣裳都不待穿好,便提着裤子叫骂着从楼上冲了下来。
纪青灵用眼睛瞟了瞟,不过也就五六个客人,这般,她还是能用银子打法了的。
那几名嫖客一下来就冲老鸨奔过去,然,话未出口,便听有人不紧不慢道:“打扰诸位的雅兴了,诸位的损失都记在本公子的账上,诸位若还有兴致,两个时辰后再来如何?账依然记在本公子的头上。”
几名嫖客登时愣住,逛窑子不用付钱,有人买单?且两个时辰后还能再来?这样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要去哪里找?
不过愣了十几秒,这几人便心花怒放地离去,临走前,还一再让老鸨将自己的名字记下,待两个时辰后再来。
纪青灵可不是什么冤大头,普通花娘接客一次最多十两银子,她这二十两黄金,别说给这么几个嫖客付嫖资,便是今夜将勾栏院包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找完人就要走,便也无需搞出那么大动静。
其实,这几名嫖客一露脸,纪青灵便感觉出勾栏院的水很深。因为这里面没有她先前看见的那个熟悉身影。
不过,她已养足了精神,有的是时间,那人既然有耐心磨下去,她便舍命陪君子吧!
笑眯眯地看向冯天佑,纪青灵道:“天佑兄?你瞧瞧可有喜欢的姑娘?只管带走便好,一个两个都行,全都记在兄弟的账上便好!”
“不,不,我只要云锦姑娘就好!”冯天佑吓得连连摇手。
他话音才落,花娘中一位清秀的姑娘已红着眼圈看过来:“天佑哥哥……”
“云锦!”
冯天佑才迎上去,云锦已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天佑哥哥,你终于来了!”
顷刻间二人相拥抱头痛哭起来。
纪青灵大眼瞪小眼地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顿觉天雷滚滚。
不是来勾栏院找乐子的么?冯天佑动情倒不稀罕,怎地云锦也是如此反应?难不成是她先前猜错了?这云锦姑娘竟是冯天佑沦落风尘的青梅竹马?但见所有花娘的目光都蠢蠢欲动地往自己身上黏,纪青灵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