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夫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高夫人答应院子不用重新翻盖,由高家派人过来收拾妥当,聘礼也无需太贵重,表面看着不寒酸就行。肖夫人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除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和价值不高的聘礼之外,倒是也没比纳个小妾多花费多少银子,这笔买卖就算谈成了。也不管是不是黄道吉日,最终将日子敲定在三月初十。
肖夫人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聘礼送到了高府。高家没人看好这桩婚事,更没人在意聘礼有多少。草草地接待了送聘礼的人算是了事。
高祉兰看着那几箱不值钱的首饰和勉强能称得上是绸缎的布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一阵酸楚。她虽未亲眼所见,却也听说北宁王府给莫家下聘的时候那是几十辆车拉去的各色珠宝玉器、绫罗绸缎,莫锦溪出嫁当天所穿的霞光锦就出自聘礼当中。
聘礼如此草率,嫁妆自然也不必准备太多。况且高祉兰才不想自己的嫁妆便宜了肖弘那个家伙。与肖家的聘礼如出一辙,高家的嫁妆虽说凑齐了一百二十八抬,里面却也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房产铺子更是没有几个。不过高夫人毕竟心疼高祉兰,怕她在肖家的日子过得不好,偷偷塞给她不少的银票做为私房钱。
就算是婚期定在了三月初十,高家人还是提心吊胆,生怕皇上等不到那一天驾崩了,他们所有的让步都成了泡影。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初十这天,没有噩耗传来,高祉兰同其他的新娘一样,天不亮就被拖了起来拜神、梳洗。
同族的几个姑娘媳妇前来送嫁,可却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喜色。她们并不是心甘情愿来送嫁的,就如同新娘不是心甘情愿出嫁一样。
以前高高在上的祉兰小姐如今已成为高家最大的笑话,为她送嫁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可家里长辈让来,只能拉着脸坐在闺房内,却没有人说话,屋里除了喜婆偶尔念叨几句吉祥话之外,居然静得根本连一点新娘出嫁的喜庆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到吉时,花轿临门,高府门口放爆竹迎了轿,有人燃红烛、持镜子向轿内照一下,完成了搜轿。
高夫人亲自为女儿喂上轿饭,母女二人皆是泪光涟涟。虽说哭嫁是成亲时习俗之一,但此时母女俩却是哭出了真情实感。那眼泪并非只是应景,更不是喜极而泣,而是真真地伤心。
高祉兰的兄长将她背上花轿,新郎官肖弘开始带着迎亲的队伍往肖府返。沿途看热闹的人不少,议论声也是不断,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肖弘当然听得真切,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只能唬着脸装作没听见。
花轿里蒙着大红盖头的高祉兰虽然听不太清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但却也不难猜到肯定没什么好话,握着苹果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苹果上被她掐出了片片月牙形的指印。
迎亲的队伍终于返回了肖府,高祉兰如同一只牵线的木偶,任由别人拉扯着做着每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