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营扭头朝旁边的霍啸业挤挤眼,只见霍啸业微微眯眼,眼神意味不明地落在崔家最后方的那辆马车上,手指一勾将摇转着的玉佩攥入掌心。
钟营瞧着霍啸业这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嘀咕,又来了又来了!也不知道霍啸业抽的哪根筋,自打他们偷偷溜进崔家族学看了崔家族学和昭正书院的比试之后,霍啸业的情绪就有点儿不大正常,神情变幻之快好似黄土高坡刮大风,一眨眼一个样儿。
瞧他当时出了崔家族学大门的脸色,先是错愕、意外中带着两分犹疑和惊喜,一会儿又像在琢磨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最后一副遭人背叛的惨痛模样,眼神越来越阴郁,越来越恼怒,满是濒临打人的暴怒。
有两次,他们几个正在蹴鞠,霍啸业自己在一旁突然发出那种气急败坏的冷笑,眼睛飘忽也不知瞅在何处,只是狠狠磨着后槽牙自言自语道:“好,真是个好样的!这场子要不找回来,我霍啸业跟你姓!”
他们几个纳闷地问他在说谁,霍啸业又一脸便秘地摇头不语。
这不,今天又不知道唱的哪一出,非要半道上截住崔家的马车,想看看那个靠着唱歌打败昭正书院的小姑娘……
照钟营自己的想法,一个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啊?又不是什么头牌、花魁!
算了,钟营抬手摸摸胸前,那里放着出发前霍啸业塞给他的某家王府赏花会的请柬,权当看在这张请柬的份上!
想到这,钟营咧开嘴,用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继续与崔行桦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与你堂兄是同窗好友,与你们那就是自家兄妹一般,都是自己人。”
崔行桦踌躇片刻:“还请诸位稍待,待我问过家中姐妹。”
马车里,崔行蓉听到崔行桦走过来转述的话后,转过头直直盯着崔行初:“行初,他们说是要见你的,你怎么说?”
“他们说是行达哥的同窗好友?”崔行初摸着脑袋,喃喃道:“行达哥的同窗我熟识的是孟家哥哥,其他的倒没见过。噢,对了,也不能这么说,先前在悦宾楼的时候……”
她说到这眼珠子一瞪,脑子里凭空多了一根“乌拉乌拉”作响的警铃。
不会这么倒霉吧?
崔行初连忙坐起身趴到马车边,掀开帘子一角小心翼翼地打量那群骑马少年。
最前面的少年粗眉塌鼻子,正一脸不耐地挥袖扇着风。还有个圆脸少年,所骑之马的脖子上一左一右挂了两只鞠球。
被几个少年簇拥在中间的那个,瘦长的脸庞,高扬的双眉,鹰钩鼻下,嘴角邪里邪气的上挑着,不是在悦宾楼见过的霍啸业是哪个?
妈呀妈呀!崔行初放下帘子嘴里念叨个不停:“老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豆子吃多肚子胀;老话还说得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老话还还说得好----”
崔行蓉听得一头雾水,拧着眉头打断她结巴式的“还还说得好”:“初妹妹,你嘟囔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