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史大哥急色毕露,直瞪着陈酿。
他眼如碗大,看上去着实可怕。
陈酿却笑了笑,自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道:
“让我猜猜,你幕后是谢家人吧!”
史大哥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听他言语,猛地顿住。
陈酿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他又道:
“你此刻一定好奇,他们为何大队人马上山。不知,那幕后之人是否同你说,我是谢府仇家的幕僚?”
陈酿所言,与实情并无半分出入,史大哥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们是否还说,”陈酿接着道,“并非要我性命,只要我错过春闱便是?”
史大哥透过窗,又看了一眼山下。山路难行,大队人马一时还到不得。
他又望向陈酿,冷眼道:
“你根本不是仇家幕僚,你究竟是谁?”
七娘满心着急。这个人,连抓的是谁也不知,未免太糊涂了!
她正欲分辨,却是陈酿按住她的手。此刻,还不是她暴露身份之时。
陈酿只道:
“既然史大哥熟悉谢府,不知可否听过,谢府请了位举子教小娘子念书?”
史大哥霎时满脸诧异,这是整个汴京城都知道的事。
他试探道:
“你是……陈酿,陈先生?”
“正是小生。”陈酿微笑看着他。
史大哥半信半疑,只问:
“我凭什么信你?”
陈酿摇摇头,看向七娘,低声道:
“他是你大哥旧部,不会害你,给他看吧。”
七娘点点头,反手扯下腰间青玉:
“拿去!”
一人忙去拿,递与史大哥。
这东西他如何没见过!
当年,他跟着大郎谢源出生入死,见此玉从不离他身,也好奇问过。
记得那回打了胜仗,大军连日回汴京,一路上思念家乡,大郎遂将这玉佩的典故说与兄弟们听。
只是,当年方腊逆贼凶狠,大郎殉国,兄弟们或死或伤,多也散了。
唯留下他们几个,家中有老有小,亦不敢回朝领罪。这些年幸有谢府相助,才不致落草为寇。
史大哥捧着玉佩,双手发颤。
他忽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末将有眼无珠,谢小娘子与陈先生受委屈了!还不松绑!”
那些人本也受谢府恩惠,自不耽搁,忙替二人松绑赔罪。
“敢问史大哥,”陈酿又道,“单名可是一个‘雄’字?”
史大哥一惊,可不正是他的名么?他再次抱拳,满心佩服。
原是陈酿看过大郎遗留的记载,有些印象。
据记载,史雄此人,颇有义气,也算得一员猛将。当年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回回有他。
如今,他却只替谢府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到底是埋没了。
不过有一事,史雄不解,只问道:
“陈先生料事如神,听闻谢大人颇是看中。既非仇家,为何要我与先生为难?”
“你只当是个误会吧!”陈酿道,又看了七娘一眼。
史雄忙会意。他一世英勇,还不曾有杀错敌人的时候。此事必是谢府内斗,拿自己做枪使。
想来那谢小娘子不知其中原委,陈先生不愿她为难。
可此番之事,必不是误会。七娘见他们一来二去地打哑谜,终是忍不住问:
“要你抓我们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