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西蜀之事么?有什么大不了?
她王環那时做得出,如今,亦做得出!
绍玉见她模样,自知戳了她的痛处。现下冷静下来,一时有些讪讪。
王環看他一眼,亦沉下气来。
她调整着呼吸,神情却不再似方才一般凌厉。低眉垂目间,倒见出一番可怜样子。
她挑眼看着绍玉,低声怯怯道:
“三哥,是生環娘的气么?”
绍玉叹了口气。他分明是为她担心焦急,又岂会真生她的气?
他只道:
“罢了!依我看,你这性子也该收敛着些。我见你在外面,不是顶知书达理么?前日还有人与我夸你。怎的在家中,便只由着性子胡闹呢?”
王環不语,起身坐到绍玉身旁。又挽上他的手臂,只将头轻轻靠上去。
“三哥,”她的声音忽而变得温柔,“環娘不是胡闹呢!”
绍玉摇了摇头,又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在不依不饶呢!
他只觉自己耗尽了耐心,又道:
“環妹,你怎就不明白,砸了东西是小,养坏自己的性子才是大啊!”
“我明白的,三哥。”王環点点头,一时瞧着又很是懂事,“可環娘,并不是在胡闹。”
绍玉抬起手,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
她面颊带着少女的红,眼眸灵巧而温顺。
这副模样也太能唬人了!若非适才那一闹,也只当她是个受了委屈的可怜小娘子。
“这样看,環妹还是很乖呢!”绍玉叹道。
“環娘一向听三哥的话啊!”
王環仰面望着绍玉,又带着初时那抹甜甜糯糯的笑。
“对了,三哥!”她忽问,“我前日,去了蔡三娘子的雅集呢!”
绍玉似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王環审视他一番,只道:
“三哥不认得她?”
绍玉又摇摇头。
“大伯母没同你提过?”王環追问。
绍玉觉出些不寻常,只蹙眉看向她:
“你想说什么?”
王環咬着唇,微笑着摇摇头,竟见出一丝窃喜。
“三哥,”她又唤,“你待環娘真好。”
“自然了,”绍玉笑了笑,“你是我妹妹啊!”
王環亦笑笑,只把头埋在绍玉臂弯,将他挽得更紧些。
秋来凉爽,虽见得些萧瑟之景,可繁华的汴京城,是不大在意这些的。生意照样做,勾栏瓦舍亦照样日夜笙歌。
于汴京人而言,春有春的好处,秋亦有秋的别致。各花入各眼,皆只得赏玩一番。
而这般季候,正是登高的好时光。
城北的山上有个五木观,正植得五株千年银杏,恰是登高的好去处。
传闻中,前朝的灵虚道长见此树颇有灵气,此山亦风水绝佳,便决意在此修行。
五木观遂围树而建,因此得名。
秋来银杏金黄,落下满院的叶子,金光灿灿,煞是好看。据说,灵虚道长便是在此树下飞升的。
至此,五木观声明远播,往来信众络绎不绝。尤其秋日,便是不信教之人,亦要来游玩一番,一睹千年银杏的风采。
小娘子们长日无聊,自然也瞧上了这个去处。
五木观的内院一向鲜有人烟,院门一闭,也就与外边隔绝了。
如此,小娘子们更是便于结伴而来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