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将你们惯坏了!哪日我不在,看有人收拾你呢!”七娘嗔道。
阿珠忙凑上前去,转而一笑:
“我们屋子里这几个,是要跟小娘子一辈子的!便是小娘子出嫁,咱们也是要跟着呢!小娘子可别想丢下我们!”
“就你聒噪,谁要嫁人了!”七娘蓦地起身,追着阿珠便要打。
阿珠拧身一躲,直朝琳琅身后去。
“琳琅姐姐,”她只叫唤,“小娘子要捶我呢!”
七娘与阿珠围着琳琅转,只闹得她头晕眼花。
她扶额道:
“这又是闹什么呢?”
琳琅左右忙着劝,又道:
“阿珠也真是!平白的说混话,难怪小娘子捶你!”
闻听琳琅言语,七娘只笑道:
“阿珠,还不认错!琳琅是最公正的,咱们屋里,我就服她!”
阿珠撅着嘴:
“小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七娘指着她:
“你莫要不服!这放在何处理论,也是我占理的。”
“哦?是么?”阿珠倾身向前,审视着七娘。
七娘向后缩了缩,狐疑地瞪着她,不知她是何意。
阿珠轻笑起来,挑眼看着七娘,只道:
“若放在陈小先生那里,也不知谁有理了?”
七娘一愣,转而又半羞半恼地咬着唇。
琳琅轻轻打了阿珠一下,只嗔怪地望着她。
阿珠憋笑,学着陈酿的模样,道:
“蓼蓼,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怎能与下人们计较呢?小娘子,总该有小娘子的体面啊!”
七娘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不住地跺脚。
“你个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正说着,她又朝阿珠追去。
琳琅与环月只相视一笑,又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七娘虽不大懂,也知为家中忧心,为王府忧心。是许久不曾这般随性而笑了。
阿珠平日里虽与分寸,偏偏这个时候,能怄七娘一笑,也是好的。
七娘追打一阵,也有些累了。
她倚在榻上,轻轻喘气,一面又道:
“今日便饶了你这小蹄子!日后再打趣,我只告诉母亲去!”
提及朱夫人,七娘又想起谢蕖来。
她平了平气息,只道:
“说来,六姐姐来了这些时候,我瞧瞧她去。”
六姐姐身在王府,如今的境况,定也不大好过的。
如此,屋中三个丫头又忙着打点起来。眼下不比从前,为防着阿珠口无遮拦,还是琳琅跟着好些。
她一向谨慎知礼,在朱夫人跟前,也总能替七娘说些好话。
大雪纷飞,琳琅只撑着伞跟在七娘身后,不时替她理一理被风吹起的斗篷。
时至朱夫人院中,还未进屋,便闻着母女二人的声音。
只听朱夫人道:
“算来,你这肚子,如今也有四五月了吧?”
“是啊!”谢蕖道,“绍言与王府上下,皆很是谨慎。”
朱夫人笑了笑: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敢不谨慎么?”
谢蕖心中窝火,却强忍下:
“母亲说话,也太难听了些!”
“他家不怕难看,母亲自然不怕难听。”朱夫人道,“说来,如今这光景,你不如回府养胎吧?”
回府养胎?
七娘一怔,这算什么事?还从未听闻这样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