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你们可都记住了!这回是与韩家军配合,比不得在肃州咱们自顾自。”
“明白明白。”
“魏大将放心。”
……
众人连声附和。
魏林又趴着看了一阵,此时正值金兵交班,是最容易混入的时候。
他抬了抬手,众人匍匐近前。
只听他道:
“你们,干那边几人,记得换上金兵的衣物。其余的跟我来。”
众兵士皆是身经百战,经验老道。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便迅速各自行动。
夜幕阴暗,燃起的丛丛篝火爆出火星子。
噼啪一声,又一声。
令人心惊胆战。
七娘本已躺下,但帐中依旧燃着豆灯。自打行军,她夜夜如此。即使睡了,灯火却不灭。
几盏灯火放置的方位,依照五行之势,是七娘从前与陈酿约定过的。他若果真派人救她,定然一眼便知她的营帐。
虽不知是否来人,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七娘翻了个身,忽见窗前黑影闪过。
她一瞬弹起,双手紧抓被角。
“祁莨!”
隐约闻得人低声唤。
七娘一怔。这个名字,怎会有人知晓?
她屏住呼吸,翻身下床,却不敢出声。
来人是敌是友?
霎时,身前压下一暗影,高大魁梧。
七娘抬眼看去,竟似曾相识。
“祁莨!”魏林压着声音,“我是魏林,陈大人托我救你。”
魏林?
七娘一瞬愣住。
那个太学的小胖子魏林?
算来,她与魏林十几年未曾相见。眼前之人,究竟是真是假?
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当年相处不过月余,十几年的分离,对方当年的样貌早已模糊。何况十几年后?
若非陈酿指点,魏林对于七娘自也是不敢认的。
“我如何信你?”七娘单刀直入。
魏林来不及解释,只将陈酿描绘的肖像递与她:
“陈大人亲笔,看过自知。”
七娘急忙接过展开,其上笔法字迹,皆出自酿哥哥无疑。
他,竟也时常描绘她的模样么?
纸上所画,俨然是她十年前的样子。那年,她风姿卓卓,成为了陈谢氏。
如今,酿哥哥怕是认不得她了吧?
七娘抚上自己的面颊,一瞬红了眼。流年匆匆,那些姣好容颜,终是不再了。
她又看向魏林,眉眼依稀可辨。从前的小胖子,已是大将之风,自不可同日而语。
“魏大哥,”七娘胀红着眼,“受祁莨一拜。”
说着便蹲身下去。
魏林急忙扶住,面色焦急:
“先走再说!”
七娘应声,方紧跟着他而去。守门的金兵,原来早换作了魏林的兵。
行了几步,忽听不远处一声金文:
“来人啊!死人了!”
七娘猛地顿住,背脊一僵。
金兵已然一拥而上。
魏林的心直提到嗓子眼,忙拽住七娘勉强靠着营帐藏身。
“什么情况?”他转头向兵士斥道。
兵士蹙眉。
“是二牛!”他道,“方才绑金贼时没忍住,失手,失手杀了一个。”
他越说声音越弱,魏林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二牛平日看着老实,这会子冲动什么!
可坏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