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但也知道跟县衙公堂有关,只是听上去未免有点突兀。
应声而出,又是一位老和尚,赵瑜一看,却是傻了。这不就是前几日在后山见到的那位吗?
“阿弥陀佛,云心见过公子!”那和尚却像与他素不相识似的,顾自行礼。“云心谢过公子,云心谢过无求施主……”
云心先给赵瑜一礼,又给赵无求施礼。如此位序,更让赵瑜不免有点惶惶。
“您就……就是云心师父?!”赵瑜讷讷地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相认。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云心上前,轻轻拢了拢赵瑜的肩膀,手上微微加力,笑呵呵地说:“贫僧虽与公子初次见面,却也颇感投缘,仿佛久别重逢似的。缘参已经告诉贫僧,公子真是一个信诺之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惧淫威,见义勇为,施于援手。贫僧虽是出家之人,也自感激泠涕……”
这边云心热情有加,那边赵瑜木木讷讷,赵无求见了,只当小子居功自傲,怠慢人了。便急忙跑上去,用力派了一下儿子:“瑜儿,这就是我的授业师兄云心师父!”
言下之意,大有嗔怪。赵瑜这才有所醒悟,立刻退后深深一揖:“晚生见过云心大师!”
赵瑜见着云心,多少也有点心虚,一则当是那笼头嚼子似的承诺,另外那夜艳遇,虽说是被人赶鸭子上架情有可原,但也总算是一桩糗事,实在不能公之于众。要是这会儿当众相认,只怕人家口无遮拦,岂不是自找麻烦?
也就拿定主意,你装糊涂,我也装糊涂,谁还不会装糊涂?不过总算找到你的庙了,再也不怕你装神弄鬼。于是强压下满满一肚皮的疑问,也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老老实实照着晚辈的应份,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
“不敢当!”云心一见,连忙扶住赵瑜:“但凡公子驱策,云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心大师!”云心这么说,赵瑜当然信,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已有证实。只是当面这么郑重其事地说,不只信,还感动,因为从没人当面对赵瑜说过这种话。
“这是天大的人情,瑜儿还不赶快谢过云心师父。”赵无求急了,但怕儿子不谙世故。在他看来,不管是虚文客套,不管是真心实意,就凭这年岁差异,哪怕是大人哄孩子,也是一等一的抬举。也怪今天的好事实在太多,有如对面扬子江的潮水,一波接一波不停涌来,就连自己这种老江湖都感到手足无措,更何况初出茅庐的小儿?所以,他只当儿子是被这场面弄懵了。
“谢谢……”赵瑜才不管老爹如何想呢,打定主意敷衍到底。
“还有一事……”法山摆摆手,不让赵无求再逼儿子。“老衲想接两位回本寺客寮……”
“回去?那么……”赵无求立刻想到了缘参他们,不由得往门口僧众里寻。
“呵呵,事情由得令郎一闹,完全大白于天下,杨乃武再有胆气,云心一案不撤也得撤……”法山朗声笑着,悠悠而道:“听说贵府管家也把内中情由当堂供出,再遮遮掩掩,反倒显得景山寺不如景口县大方了,阿弥陀佛……”
“弟子全凭师父安排!”赵无求当然巴不得,而且还是上人亲临客栈邀请,真让人浑如梦中。“瑜儿,还不快来谢过师祖,这样你就能跟师祖更亲近了……”
“谢谢圣僧!”
赵无求则在想,这次上人直接相邀,估计房费是不用自己付了。只是该不该到时候再客套一声,得找个时间好好琢磨一下,还有若是再安排独门小院要不要推辞,总不能老实不客气吧?反正与景山寺的关系只能搞好不能搞坏。
赵瑜则在琢磨,回景山寺更好,只要找到与云心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枉出来一趟。
欲知重回景山寺究竟如何,还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