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想法的徐素普也没有说,兵团参谋部里大家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少校就是兵团副参谋长,也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恶魔翟勤。
翟勤也不想说,他觉得这样更好,学艺不如偷师,在旁观者的角度更能发现问题的所在。
几天后大家都认为这个翟英飞是来见习的军官。这是兵团司令部,哪有太低军衔的,翟勤并没有使用上校这个临时军衔,还是一个中校。很多参谋也就拿他这个年轻人当做一个普通人。见参谋长都不说什么,大家什么事也不背着他。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时间,翟勤承认他学到了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事。大部队作战有这么多讲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很多行军、宿营、弹药、补给、通讯、番号隐藏、上下级之间的回报、指挥系统的确定,以及战前、战后的处理,太多的问题需要研究,并不是临时可以决定的。电台和通讯以及命令的下达,都不是战场能解决的。兵团大部队作战可不是几声军号,打两颗信号弹那么简单,工兵、炮兵、辎重兵,连传令兵都要考虑进去。
直到这个时候翟勤才知道参谋长是起什么作用的。原来他把赵凯和刘虎当后勤部长用了,很多人员翟勤也设立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发挥作用。
通过这些了解,翟勤不断的印证自己指挥中的优缺点,发现如果自己能明白这些,他的胜利要更加容易,伤亡也不会那么大。战场并不是能拼就会胜利,小股部队很容易做到,但部队一多,就很难保证。
自己也说过,每个作战单位都达到作战目标,自然会胜利,但是有谁能保证手下的人都达到作战目标呢?
蒙城一战就是例子,九个营投入作战,达到作战目标的只有两三个营。但是自己确缺少临敌指挥的能力,并不能及时对战场进行调整,以至后来变成混战,伤亡巨大。
一连十几天,翟勤表现了很有韧性的一面,什么都不管不问,徐素普也不说。
当薛岳听到汇报的时候也是一笑:“行,磨磨他的性子,看他能挺到什么时候,人太张狂并不是好事。”
徐素普说道:“确实,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听他说的一些见解非常有远见。只可惜了,性格太倔,又太狂妄,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薛岳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能服气,对他有好处。如果不能服气,想也没用。日军已逼近徐州,李长官已撤出徐州,部队正在向后撤退,豫东兵团成为阻击日军的主力。而第14师团占据仪封和内黄,命令各部队夺回内黄,聚歼土肥原贤二的第14师团,陇海路绝对不能有失。”
“我明白。”徐素普点头说道:“关键是第10师团和第3独立混成旅团,还有一个第13混成旅团,他们正在进攻砀山,如果砀山有失,战局就危险了。”
薛岳说道:“我已命令第8军黄杰死守归德,也转达了委座手令,应该没问题。”
徐素普点点头,徐州已成定局,确保陇海路和毫县、永城一线就是关键。他和薛岳不再研究翟勤,而是开始关注进攻仪封内黄方向的第71军和64军,宋希濂和李汉魂,只要夺回内黄和仪封,聚歼第14师团,保证陇海路畅通,徐州的部队就能安全撤出。
就在薛岳和徐素普研究的时候,翟勤也在研究,到现在为止,他身在参谋部里,每一份战报他都能看到。薛岳调动两个军的兵力进攻仪封、内黄,只要确保兰封不失守就没问题。
想到这翟勤突然想起来,这是兰封会战,最后失败才被鬼子追击,也就是为了阻止鬼子追击,才掘开黄河的。
薛岳这是打算聚歼土肥原贤二的第14师团,翟勤很后悔,他只是想起来这么一个会战名称,可是经过却不知道。
既然是失败,那一定是兰封失守了。不行,自己得提醒薛岳。虽然这些天徐素普不冷不热,薛岳连面都不照,翟勤心里也有气,但他不能看着失败。
如果确保兰封不失守,翟勤相信不会失败,那么黄河就不会被掘开,也就能挽救这一场灾难。翟勤站起来走到司令办公室门外说道:“报告。”
薛岳正在和徐素普研究怎么包围第14师团呢,听到外面的报告声,薛岳说道:“进来。”
翟勤在外面进来:“薛司令、徐参谋长我有话说?”
薛岳心里一乐,看来翟勤还是沉不住气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直起腰说道:“我有事,你的问题一会再说。”
翟勤有些不满,他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薛司令这不是小事,关系到整个战役的问题。如果出问题会全面失败的。”
翟勤的不满和口气让薛岳不舒服,他觉得翟勤还是没有明白下级怎么和上级说话。什么关系到战役失败,难道离开你翟勤就失败吗?对翟勤口气中的不满,也让薛岳也有些意气用事:“这不用你关心,也不是你考虑的问题,出去!”
翟勤呆了一呆,他还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待遇。当时的火就上来了,愣了半天说道:“很好,我今天算是知道为什么都是失败了。”
“你……”薛岳火一下大了:“大胆,你在和谁说话?”
翟勤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他转身离开。听到后面薛岳大骂混蛋,翟勤受不了了。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军官,难怪失败,可怜那些被淹的百姓。怒气冲冲离开司令部的翟勤,心里越想越堵得慌。自己官职太小了,说话都不让说。
顺着街道向市区走,看到一个小饭馆翟勤走了进去,要了两个菜一壶酒。一连着喝了三杯,胸腔里火辣辣。翟勤心里难受,一杯接一杯的喝。他只是想到喝完这顿酒就返回张八岭,指挥自己的独立大队向鬼子复仇,哪怕战死沙场。
心中的不平,心里的委屈,让他觉得自己不该来开封。很快,没有酒量,有平时不喝酒的他,酒入愁肠,翟勤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