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呼吸科主任兼肺病研究室主任王玉光说:“我个人认为这个病的病因是以湿为基本属性的疫疠之气,从发病的季节、气候还有病邪的性质来看,这是湿邪为主,我更认为是湿毒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头都皱了起来。
顾植山则道:“诸位,听我说一句啊,我们分析疫病或者时病,都是要考虑到时间的。你们看看现在是春节前后啊,是岁气交接的时候。”
“所以这个病机啊,是会发生变化的,我们在分析病人病情的时候,可不能专注过分析一个两个,或者执拗于某些细节,而是要站在整体上进行分析。”
大家点点头,还觉得挺有道理。
张德中院长问:“那您从整体上来分析,这次的病疫属于什么?”
顾植山说:“跳出细节的不同,放眼从整体上来看,我们不难分析出这些病情总体上都是以燥和湿多见,所以我觉得属于燥湿疫。”
好家伙,又来一个!
本来大家觉得这个整体观的角度非常好,可是你这个整体观得出来的结论,怎么又是新的呀。
高级别专家组的同志们头疼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动用高级别专家组了,就证明了这玩意儿不好弄,从辨证第一步就开始争论了。
这也是中医和西医的不同,西医认识的微观世界,不停地放大放大再放大,分离分离再分离。
好,找到了,就是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病毒。
怎么治?不知道,开始刚发现,目前没有特效药。
中医则是从宏观角度出发的,执简驭繁,治病因素无非内伤外感,治的也是人体得病之后的反馈,中医治的是人。
而这样一来,没有非常明确和统一的意见,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同专家,有不同的意见,而根据他们的意见能制定出完全不一样的治疗方案。
所以,西医那边是,这是新玩意儿,没有针对该病毒的特效药,没什么办法,
中医却恰好相反,办法太多了,但是能不能治好,究竟是怎么样的,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所以现在都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
但不管怎么说,有办法总比没办法要好。
所以在针对该病毒的特效药没有出来之前,中药就是特效药!
如果一旦西医研究出特效药了,那中医就不一定比得上人家了;若是等人家研究出可靠的疫苗之后,那中医就拍马也赶不上了。
所以在目前这个最难和最危险的阶段,中医还是能发挥很大作用的。
只是这个辨证问题,却迟迟拿不下。
张德中院长看了看大屏幕,见刘宣伯一直不说话,他便问:“刘老,一整个晚上你都没有怎么说话,您有什么想法呀?”
大家又都看向刘宣伯。
刘宣伯也是高级别专家组的成员,他蛮早时间就已经回了北京了,现在是视频参加会议。
刘宣伯在看手上的资料,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才把资料放下,说:“我只是在想啊……”
众人都看刘老,侧耳认真听着,刘老资历很老,经历过很多大型场面,经验非常丰富,然后现在又憋了这么半天,大家都很想知道刘老会说什么。
哪知刘宣伯张嘴就是一句:“我只是在想啊,许阳到哪儿了?”
大家差点没把脚给崴了。
好家伙,大家在讨论辨证的问题,你居然在想许阳。
许阳他们当然是知道的,目前的国内中医界可没人不知道明心分院,也没人不知道许阳。
张德中在听见许阳的名字之后,心中莫名地动了一下,他忙问:“许阳医生也来了吗?”
刘宣伯回答:“今天出发,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张德中点点头:“好,等许阳医生到了之后,我一定过去跟他好好研究讨论一下。”
其他人也神色各异,许阳最出名的就是治疗危急重症,但是面对这种大型疾病,他有多少能力,还是尚未可知的。
好些人,都微微摇头。
张德中看了看他们的神色,提醒了一句:“今年的仲景学说研讨会,在结束的时候,我们那边抗洪抢险,一下子病倒了好几百人。”
“当时塌方,医药资源一时半会送不紧农村里。许医生用视频来沟通分析病情,让他们去当地采新鲜草药。仅用一方,便治愈了数百人的感冒疾病。”
当初许阳一方治百人的消息也在中医界传扬甚广的,这些高级别专家也是听了一耳朵的。但是现在时间一长,他们还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张德中看了看众人,试探的说:“许阳医生还是挺有经验的,也是高华信老中医的传承人,要不,我们也把他请来一起讨论?”
……
再说许阳,深夜才到达当地的。
当地负责接待的部门已经安排车子来迎接了,虽然说是个暖冬,可是晚上还是挺冷的,当地水资源非常充沛,长江直接从城市中间而过。
许阳看了看四周,沉声地说:“湿邪旺盛之地啊。”
站在许阳身边的何教授,也问:“那你觉得这里的病疫应当是什么性质的?”
许阳摇摇头,说:“单靠那点病历资料,恐怕很难分析出来,我估计专家组那边也在吵架。”
“现在大家都还是刚到,还没有深入一线,最好一批来的中医,也才刚到两天而已。现在讨论的,只能是初步方案。”
“得不出来正确的结论是很正常的,我们需要去深入到最严重最危险的病区,要真真切切地触摸,去感受,去辨证。”
“最重要的是要去治疗,治过之后就明白了。老师,我们分在哪个医院?”
何教授说:“汉口医院,这是昨天首批公布的七家定点医院。”
“好。”许阳点了头,上了车。
而后,邀请他参与会议的电话打了过来。
许阳直接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