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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荣光...”

似乎经受不住2B凄厉的怒吼，8B低下了头，呢喃着。

“人类的荣光么...2B，直到现在，你还秉持着这些么...哈哈哈...”

呢喃变成了狂笑，下腹部的鲜血随着笑声喷涌，但这种痛楚似乎被8B忽视了一般，伴随着渐渐涌起的风，意味复杂的笑声也随着纷飞的白发融到了空中，将这周围打开空气染成绝望的黑色。

“我不会忘记的，第一次死在我面前的是3B。那时候的她只剩下半边义体，机油涌入喉管，让她完全没办法发声，不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用眼神对着我呐喊“逃，快逃，8B！！”...我也只能逃，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面对大型机械生命体，当我逃出几米回头时，3B另一半义体早就被碾碎了...”

鲜血混合着机油地落在地面上，将灰色的地板染成了红黑色。

“还记得9B么？就是在上次作战中真正被击落的那位，对了，她是不知道逃跑计划的。那个小女孩比我们都要晚入队，但是，她却是整个小队中被重做次数最多的一个。每一次，当被重做出来的9B对着我说“首次见面，请多指教”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为了帮我挡住高能光球，她被烧坏了记忆中枢，为了把11B推出爆炸范围，她的黑盒几乎坏掉，为了帮你挡住机械生物的自爆，她的义体只剩下上面半截了，这些你都还记得吧，2B！换做是你，你面对被重做的9B，你会怎么做，你能怎么做？！”

伤痛终于是战胜了愤怒，8B无力的瘫坐下来，但是声线却伴随着滑落而出的泪水，变得更加嘶哑。

“那时候，面对9B，比面对好几个超大型机械生物还要让我绝望。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多么强大，眼前的9B都回不来了，那个小女孩，已经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的死在了我的面前，带着她和我们的记忆，死在了地球上。我能做的，只有抱着她，只是这样而已...”

“我们寄叶部队，为了区区的人类荣光，究竟付出了多少？从我诞生到现在，死在我面前的战友，就有1536名！被重做的更是不计其数！而人类呢，他们除了在月球上对我们广播喊话外，还做了什么？！”

“可笑的是，即便到了今天，即便我叛逃了，我的核心程序还是不允许我憎恨人类，我能做的，就只是抱怨而已。想起来真的有些可悲呢，我们可以去送死，可以背叛，可以进化，可以有自我意识有感觉，但是却不能憎恨一种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生物。我的造物主啊，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请站出来，告诉我，这种被创造然后被毁灭的轮回，什么时候能够停止！”

“呵呵...哈哈哈...”

看着瘫坐在地上，形如癫狂的8B，2B的刀尖无力的点到了地面上，目镜早已因为泪水而模糊，但这时候的2B却不敢摘下来，只有这种时候，是不能露出自己流泪的一面的，只有这时候，2B不敢面对自己内心之中的声音...

我也...厌恶...不...是憎恨着人类啊...

一旁的9S不知所措，因为刚刚被重做的他完全无法理解8B的痛苦，他尝试求助李元元的记忆，但是人类的生活是不存在如此残酷的事实的。看着眼前流着泪，露出绝望笑容的8B，9S犹豫了，他曾经确信的东西似乎变得不牢靠起来：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希望么？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腐烂么？

呼！

刀刃割破空气的声音让9S回过神，只见2B右手握刀，将刀尖伸到了8B的额头前，这个位置只要轻轻一刺，凭借着【白之契约】无坚不摧的创世之光，绝对能够瞬间洞穿8B的头颅，将她最后的存在完全抹除。

“2B！！”

虽然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任务，可9S还是无法看这2B终结自己战友的生命。

“9S，让开，这是...任务...”

“任务什么的，真的比自己的战友还要重要么？！她们...她们只不过想要活下去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