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脸色竟似比走廊上白炽的灯光还要白。
木瓜在一旁叹气:“傅前辈,我可是好说歹说才把我小叔劝回本家治疗,现在过来给你们道别。”
傅景生侧过身子让两人进来,轻轻关上门,转过身对已经走到床边正低头看江小鱼的木清音沉声道:“是反噬?”
木清音轻轻点头,目光留恋的在江小鱼熟睡的面容掠过,复抬头,忽然朝傅景生深深弯腰:“景生,小鱼儿就拜托你了。”
傅景生伸手扶起他,“你放心。”
“不把她叫醒吗?”傅景生问。
木清音摇头,“不了,我怕叫醒她,等会儿舍不得走了。”
说着,一阵咳意涌上嗓子,但怕吵醒江小鱼,木清音硬生生憋了回去,苍白的脸因这一憋却憋回了一点血色。
然后,在傅景生的目光下,木清音眼底却渐渐爬上血丝,尔后那血丝慢慢顺着眼角溢了出来。
木瓜正在小心翼翼的戳江小鱼,怕戳厉害了把江小鱼戳醒,但不戳到又觉得不好玩,转头忽然看到木清音眼角溢血。
瞬间收回胖胖的手指,伸手捂住木清音的眼,急声道:“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走。”
木清音的情况令傅景生心中一沉,刚要说话,木清音已经伸手拉开木瓜的手,眼中血色淡了些,神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景生,不要将我受伤的事告诉小鱼儿。”
回过身再次眷念的看了一眼江小鱼,木清音带着木瓜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清音不让傅景生将他的伤告诉江小鱼是不想让江小鱼担心,但作为当事人,她有权力知道。
傅景生为人便是如此,他对一个人好,不是事事宠着她哄着她,而是要让她经历,只有经历了这些事,她才会成长。
在得知傅木清音因伤势过重不得不回木家治疗时,江小鱼怔了怔,语气有些低沉:“是因为我而受的伤吗?”
“嗯。”
“等他伤好了回来,我就叫他舅舅。”下一秒,江小鱼脆着嗓音胸有成竹的说。
那声舅舅充满着自信与骄傲,自信木清音一定能好,骄傲那是她的舅舅。
她终于在心底里承认这是她的舅舅。
同时,这也是傅景生为什么要告诉她木清音离开的另一重原因。
江小鱼虽然表面上接受了木清音是她舅舅的事实,但内心深处是没有接受的。
她在木清音身边,不爱撒娇,不爱犯二,相反老老实实的,一点儿也不像真正的她。
但在傅景生面前就不一样。
傅景生知道她渴望亲人,却又因多年没有接触过其他亲人,陡然遇到,又有些惧怕。
有时候这东西会不自觉的盯着木清音,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盯向木清音时的目光含着期望。
每每看到,傅景生心尖都会缩一缩。
这个小东西,总会时不时在他心尖上挠一挠,让他疼上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