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是必要的,但父亲的顾虑还是有点过了。”吕后冷淡地笑道,“这会儿该忧心重重的应该是晋王那边。怎么说秦王倒向本宫和太子的几率还是更大一些吧!毕竟绝对的优势摆在明面上。”
“晋王害怕那是肯定的。按眼下的局势来说,太子势大,如辉煌朝阳;晋王势微,如暗淡黄昏,只要不出意外和变数,晋王必败。但正因为如此晋王兵行险招的可能性很大。他要搏,敢搏,要极力拉拢秦王共同抗衡太子。如果搏赢了,自己便会多出一个很好用的同盟,多出一层扭转乾坤,转败为胜的机会;如果搏输了,也不过是将自己的败局提前了一些罢了。所以说秦王对晋王至关重要,对太子则隐患大于作用。”
吕后听到这,眉心一皱,陷入思忖。
见皇后沉思不语,呂濂又道,“听闻探子来报,今日大早,秦王已与璃王拓跋瑱,禁军统领霍毅在内堂足足密谈了两个时辰。”
“不过是一些叙旧之言,没什么可忌惮的。再说璃王拓跋瑱身为暗影卫掌事,不得参与内政。同样霍毅身为八万禁军统领,也只效忠,授命于皇帝一人。因此除了最高统治者,任何人都不可能驱使这两股力量,为以己用。”吕后的声音始终冰冷彻骨。
“万事无绝对,谁能肯定他们不会以权谋私,暗中相助秦王。仅凭他们三人的兄弟情分,就足以让人深深怀疑。”呂濂的口气阴沉,沙哑,“秦王的母族虽无参政掌兵的实权之人,但大多都有祭祀,通灵的神职,而他的生母更是大昊百姓所崇敬的神灵,已然成为了万民的精神寄托和象征,可以说他的家族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若这个还不足为惧,那么秦王在北境边疆待了足足六年。跟随燕王征战沙场,屡建奇功,两人必定结下了深厚的情义。试想一下,秦王有了北境燕王的辅佐,再加之母族的崇高威望,那么他的实力恐怕就不能小觑了。”
“哼!北境燕王拓跋诚,真是梦靥般的心头之患。”吕后的眼睛泛着幽光。
“拓跋诚。”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像啃筋碾骨一般,要碾出些浓稠的血腥之气来。
“北境燕地,平原广袤,矿产丰富,民风彪悍,虽然战事频发,戎狄常袭,但也兵勇将狠,战力强大,是帝国北疆的铜墙铁壁,绝对防御。若拓跋容得到了燕王的支持,那便是后患无穷了。”呂濂老谋深算,目光阴郁、狡黠。
“燕王的确是一头不受控制的凶狼,以他的实力,别说扶持一个亲王,就算是独立创国,与大昊分庭抗衡,逐鹿中原,争雄称霸也不算奇事。”吕后眉头紧锁。
“说到谋反篡国,燕王恐怕还没这个本事。他虽然统领着一支虎狼之师,但毕竟燕地贫瘠荒芜,苦寒极端,再加之人口稀少,若没有朝廷的支持和补给,燕地必陷绝境。相同的,朝廷也需要他来镇守北方,巩固边疆,抵御外寇。只要大昊不衰,那北境燕地就会永世臣服。”呂濂冷冷一笑道,“一个掌握军权的封地诸侯王,自己无法黄袍加身,荣登九五。那若要想在朝中设立威望,谋得权势,借此达到稳固藩地,千秋万代,永受国恩的目的,那么必需扶持一位值得效忠的皇子,以换取将来的利益。放眼朝中,太子和晋王虽是不二人选,但这么多年燕王始终不表明立场,说不定他是在等待变数,见机行事,而那个变数很有可能就是拓跋容。因此留之可谓隐患重重呀!”
“既然父亲这么担心,那就杀了吧!”吕后有些疲累了,她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杀人就像捏死个蝼蚁这般平常无奇。
“皇后圣明,对付狼子就要乘他还没丰满羽翼,长出獠牙之前擒杀。除掉了秦王,对我们百利无害,也不会改变整个朝堂的权势格局,更能杜绝晋王和秦王的联盟隐患。”呂濂阴险冷酷地说道。“这事微臣定会操办的很漂亮。必能一击斩除,不留痕迹。”
“父亲办事,本宫放心。”吕后说完,起身向前,突然殿门大开。外面的天空已经是乌烟瘴气,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转眼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冷艳傲慢,像一株在寒冰暴雪中绽放的黑玫瑰,浑身尖刺,阴狠毒辣。
这一夜,无人入眠。整个帝都上空狂风咆哮,暴雨施-虐,仿佛要将黑夜中的残酷和丑陋彻底淹没。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撕裂了夜的面纱,将一个个疑心深重,狡黠多变,各怀鬼胎的灵魂惊醒。所有人的面前,魔影涌动,鬼眼闪烁,仿佛时刻都将处于永不瞑目之中。